寧青囊還真是孩子氣,和林一亭聊起天來就沒完沒了。聽到林一亭說起她弟弟的近況,寧青囊也未曾見過,隻是從醫書裏見過這種情況,很複雜,他是不行了,不知道師父是不是有什麼方法。說到外麵的世界,又談起了西川各地的美食,林一亭也是去過很多地方的,加上坊間傳聞,一經加持,更加有趣生動,引得寧青囊神往不已。
過了好一會兒,見寧青囊沒有回草棚的意思,另外一位藥神穀的弟子衝他叫了幾句。寧青囊這才收了好奇心,委屈巴巴地往向林一亭,道:“忙完了,你再給我說說,真是好玩,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去見大變活人,見一見躍龍門的鯉魚。”
這才念念不舍地進去,林一亭自然也跟了進去。
又是忙碌的工作,直到深夜,裏麵的人都睡熟了,留下一個人看護,其他人才出去吃飯。因為一亭不曾受到藥神穀的培養,吃飯前,就被苗元治給安排了一碗苦藥。林一亭皺著眉頭,不肯就範,奈何寧青囊一直跟在她身邊,盯著她,怪不好意思的,隻好一口氣幹了。再要吃飯卻是難以入口了,等了半個時辰,吃了兩個幹餅,一碗粥,已經將肚子填得滿滿的。
寧青囊想帶著林一亭見田元治,為林一亭的弟弟求一個見麵時機,還沒安穩。就聽到有人說道:“楚大人已經親自到了,還請田大夫前去見見。”
田元治吃完飯,就去前麵見楚大人。
這位楚大人就是榮城派過來的欽差大臣,楚懷生。榮城官場上的一個狂生,一向看不上那些拿著高高的俸祿又想多占好處的朝廷大臣,因而在西川朝堂頗受排擠。到了汝南一手操辦救災要務,將藥材,米糧,用具安排得明明白白,連累城中好些想借此發財的商人吃了好大的啞巴虧,因而在汝南城中並不受待見。然而他一心安排好這些受災群眾,因而在下麵卻很受歡迎。加上他直言不諱,放蕩不羈的性格,與幹脆利落,爽朗大方的苗元治看對眼了。
苗元治迎了出來,見到楚懷生穿的衣服好幾天未曾洗過,有些發僵,連日奔波,臉色有些發黑,眼眶深陷,不由得搖頭,道:“楚大人,不甚安好。”
楚懷生並不在意這些細節,見到苗元治,迎上來就拉住他的手,道:“藥方可還奏效,我那邊還要些。這些日子安穩了些,多虧了大家呀!”
苗元治道:“已經準備好了,你叫人過來取,就是了。何必親自過來,來回奔忙,你的身體也受不了。”
楚懷生道:“你別看我是個文弱書生,就這般瞧不上我。要不是幹這事,我才不鳥這些臭烘烘的官場中人。裏麵有人給我下絆子,若不是李將軍給我打了個圓場,這批藥材還不能這麼快就到。”
苗元治沒有說話,這些事他本是管不著的,可和當地的父母官比起來,這位楚大人似乎更加盡力些。
楚懷生此時已經歇好了,對苗元治道:“你覺得這場病情是否有些古怪。”
苗元治外出行醫已經有數十年,除了中原也曾在其他地方行走,見過許多怪病,隻是這一次有點奇怪。
藥神穀的弟子在外遊走,本不可能這麼快的達到受到災害侵害的地方。可是藥神穀收到一個警告說是在西川南麵,有一處將會遭遇大災。送過來的是一個算命先生,說是收到上天的神諭,特來警告。
正好苗元治遠行回到穀中,將自己的見聞編輯成冊,傳授給求學中的藥神穀弟子。祖師合計一下,現在是出穀行醫之時,也就派了他向南走。到了汝南城,當時正是病情爆發時,苗元治到了官府,被當地的父母官轟了出來,以為是江湖騙子。
直到遇到了楚懷生,相互認識了,楚懷生立即稟告上司,將藥神穀的弟子引薦到此。這個病苗元治在遊學之中正好見過,是在西麵的一個村落裏爆發的,發病很快,幾乎波及所有的人,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也就好了,因為麵積不大,受害人數並不多,治療很快,沒有受到關注。
這一次苗元治也是用了這個方法快速控製了病情,讓汝南城幸免於難。這樣的好遠好像就是汝南城天生具有的一般。這場疫情說是偶發,更覺得像是人為,隻是這事負責此事的主管官吏並不認同,因而苗元治也隻和楚懷生說了。
楚懷生對此事極為上心,派了人進行檢查,發現這些發病的人都是一些小村莊的貧苦人家,更加奇怪的是這些人都是為城中的大戶人家提供服務的,特別是莊子,遭了殃。將城中的富貴人家禍禍了好些,隻是這些人家有錢有藥,很少有人夭亡。死得人太多,反而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了。
這件事,兩人也在聊天之中提及了。林一亭本就好奇這位楚大人是何許人也,會不會暴露她的行蹤。因而跑出來躲著偷看,也聽到了二人說的這些話。
苗元治這個想法好神奇,天底下還有人能夠控製疫情的,還有人會故意做這樣的事。這難道不是兩方勢力之間的鬥爭,若真是有,是誰對西川有著這麼大的深仇。想了半晌也未曾想到,因而也就躲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