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坐落在大齊國最繁華的朱雀街,走出兩條街便是謙王府,再往前走,便是京城中最為繁華的三大街之一,此時,入夜時分,街道兩旁的鋪子都已經打烊了,隻有酒館還亮著燈。
秦梓靈並不想做什麼,隻不過是出來透透氣,便東張西望的一路走來。
見著一家酒館的生意那是出奇的好,走進去一瞧,原來是一幫子文人雅士正在吟詩作對呢。
這倒是新鮮,秦梓靈不免被現場的氣氛所吸引,停下腳步,尋了個安靜的位置便坐下來觀望。
隻見幾名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正圍著一幅畫苦思冥想,那幅畫上隻簡單潦草的勾勒了幾筆小草的形態,不似春季中的碧綠,也不似秋後的枯黃,更不似冬日裏的沉寂。
想必是對畫吟詩呢。
秦梓靈‘噗哧’一笑,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白居易的那首《草》,這一想,她張口便念道:“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淡淡而清脆的聲音由角落裏響起,原本靜立的苦思冥想的文人們此時皆側頭齊刷刷的望向秦梓靈的方向,卻見一名花樣年華的少年手持折扇,麵帶淺笑,麵容清秀中又帶著一股子從容的神氣,紫袍緞子並不顯眼,但配上他這一身的氣質,卻是高貴起來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好詩,這位小兄弟,能否為這畫題個字?”一個男子帶著幾分欣喜的走出人群,雙手抱拳,極有禮貌的盛情邀約。
秦梓靈的那幾筆字,那是慘不忍睹啊,肯定是不敢拿出來見人的,但又見人家如此盛情,便客氣的還之以禮道:“這位兄台謬讚了,隻是在下的字實在是上不了台麵!”
那人聽了也不勉強,隻是淡笑道:“既然如此,小兄弟可否將這首詩賣與在下?”
秦梓靈略有恍惚,心道,這詩還能賣錢?
她還沒想個明白,身後便有另一名男子走了出來,麵色不爽的說道:“這詩自然是價高者得,李兄莫不是忘了這規矩吧?”
這一說,秦梓靈更加莫名其妙了,她隨口哼唧兩句……怎麼就惹了眾怒了?
那男子剛說完,後頭又有人附和道:“就是……李兄莫不是想獨霸如煙姑娘?這對我們兄弟又豈是公平?”
如煙姑娘?聽起來似是煙花之地的女子!
這樣一來,這幫文人在此也就不是以詩會友了,而是為爭一個煙花女子啊,鬧了半天,居然是這麼一回事,秦梓靈當即也就沒了興致,不過……那銀子倒是可以要的,想她雖然是睿王的三夫人,可自己那院子裏卻拮據得像是平民窟一般。
這麼一想,秦梓靈便一拍手中的折扇,吆喝道:“眾兄弟別急嘛,這詩自然是要賣的,在下對如煙姑娘並無企圖,今兒個就來個拍賣會吧,這詩我寫下來,價高者拿走,可好?”
眾人一聽,皆舉手讚同,之前那位姓李的小子,這會卻是黑了一張臉,怕是小氣的主。
“30兩……”
“50兩……”
“100兩……”
喊價的聲音是一個比一個高,隻是……這個數目還沒有達到秦梓靈的理想,她自然是不肯罷休了。
再說了,眾人也隻是辛辛才子,自然是不會有多少錢了,因此,喊到一百兩之後,屋子裏便沒了聲響。
秦梓靈也暗暗有些失望,正想一捶定價之時,隻聞高處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五百兩!”
秦梓靈抬頭一瞧,這才發覺,這酒樓分了上下兩層,而那個低沉的男聲正是從二樓的雅間裏傳來的,她滿意的勾了勾唇角,將墨跡未幹的紙張自桌上拿起,抬腿便向二樓的雅間走去。
有錢不賺就是傻子,這年頭,拿首詩都能賺錢,可想而知,這古代的商場又是如何的有利可圖呢?
上了二樓,尋著那間雅間走了進去,隻見兩名錦衣男子正手握杯盞,坐在桌子兩旁。
“趙兄真是好闊氣,這詩你拿來也不能當飯吃,怎麼就出手買了呢?”說話的男子約摸十七、八歲的年紀,生了一張秀氣的娃娃臉,長得略顯陰柔,尤其是那對狹長嫵媚的眸子,一抬一轉之間,已是風情萬種,勾魂奪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