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剛剛做完手術,身體底子再好也撐不了多久,所以他隻是打了個電話給西門跟趙熙,接下來就又睡過去了。
張媽拎著保溫桶回來的時候,淩震宇又睡過去有半小時了。
她把保溫桶輕輕放在餐桌上,朝著傅雲深招手,示意他有話要說。
傅雲深朝著病床確認了一下,病人確實睡得很熟,他才抬腳跟出來,低著頭沉聲問:
“什麼事張媽?”
張媽從口袋裏摸出一張信紙,壓低聲音問:
“傅醫生,這是少奶奶留下的,您看少爺現在的狀態會不會不適合看?!可收起來我又怕耽誤了什麼……”
信紙隻是折了一下,張媽一點都沒拆開看。
傅雲深看著她手上的信紙,手指固定住一角,另外三角都微微顫抖著。
剛剛震宇的狀態還不錯,但他不敢冒險。
搶救之前是因為受刺激,傷心過度,這信紙誰能保證不會再次引起他的情緒波動……
不行不行。
不能給他看。
抬手試著把單薄的信紙接過來,可指尖觸到的時候,他像是被燙到似的馬上縮了回去,沒地方放的手指抬起揪住了耳朵:
“先放著吧,等會兒他醒過來的話,情緒穩定你就拿給他看,我也怕耽誤了什麼……”
說完他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勸慰著:
“估計沒什麼事,剛剛還跟我毒舌的顯擺,說是人還會回來,有盼頭呢……”
張媽忙不迭地點頭應下,手裏的信紙原封不動地又塞回了口袋:
“那等下少爺醒了,看他吃點粥,我再看看……”
說完,她又不放心地解釋:
“主要是,少爺對少奶奶的事向來上心,隻要關於少奶奶的事,不論大小,他都當做大事的……”
“看出來了。”
傅雲深無奈地仰著頭歎氣。
血都吐出來了,還能說啥。
他是典型的一條路走到黑的主。
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安離琪別辜負他,否則他真的會死在那個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小女人手裏!
看出他的擔心,張媽輕聲說:
“少奶奶很舍不得少爺,現在想起來她離開之前,跟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忍著淚,她知道少爺對她的好,絕對不會辜負少爺的。”
“但願如此吧,別看他表麵上冷酷,其實心裏脆弱得一批,真要是到勞資那個地步,或許還不如勞資能扛得住呢,起碼勞資走過來了,看他這樣子,人家說去學習就丟了半條命。”
就在兩個人哀歎的時候,外麵病號的聲音響起:
“我的耳釘……我的耳釘呢……”
傅雲深條件反射之下,一蹦多高竄到了病床前,彎腰試探著他額頭的溫度,確認沒有發熱,才壓低聲音安慰:
“震宇,你先睡,有什麼事睡醒再說。”
男人的手一把抓住他,嘴裏喊著:
“耳釘!”
眼睛當即睜開,骨碌碌地轉了兩圈,盯著麵前的人,眼裏全是警戒跟陌生。
“震宇震宇!醒醒,是我,傅雲深,我是傅雲深啊……”
大手上的力道慢慢鬆下來,男人緊繃的身體也慢慢躺回去。
他把手縮回去蓋在眼睛上,輕聲問:
“張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