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夢境,從出生到現在,每月幾乎都有同樣的場景,禦天恍惚中又回到了農村老家的大隊隊屋,屋前有很大很大一塊禾場,農村從稻田收割好稻穀後都把穀子曬到禾場地上,而老家的房子禾場比普通家族的普通曬穀場要大兩倍還多。此時正值盛夏,狂熱的驕陽正炙烤著大地,不遠處農田到處裂開兩三寸寬的細長不規則口子。他從午睡中被一道炸雷鬧得慢慢睜開眼睛,接著又有一聲更大的聲音,像是有一座山坐上往下落來,走到外麵一看,一座烏黑錚亮而鏤空的蟠龍金屬柱子從地麵直通天際,穿過雲層直達看都看不到邊際的上方,鏤空的蟠龍中間,一層又一層的中央約米寬徑孔黑鋼板,而鋼板邊上似乎就生長在蟠龍鏤空柱上麵。禦天心底隱隱有一道聲音在和他講:“衝上去,衝啊!”
提足力氣,雙腿蹲地,一躍而上,從地麵直接跳上了第一層鋼板,站在鋼板上麵,往上一望,還是無窮無際的樓層,繼續!禦天就這樣不停的往上飛躍,一層又一層,仿佛不知疲倦的勇士,不斷的向更高處奔馳。
睡在床上的男孩眼角不知什麼時候慢慢的流下了淚水,濕了枕頭,他在夢中似乎受到了委屈,躺著的身體輕輕的抖動,他在啜泣。
畫風一變,在夢裏,他見到了慈祥的外婆,給禦天和妹妹又各做了一雙布鞋,還有棉毛鞋。黑色鞋背,白色鞋底,有新鞋獨有的亮色,還有新鞋的清香。
禦天知道外婆是外公的童養媳,她比外公年齡小六歲,從外公出生就嫁到他家裏。善良的外婆一直都與世無爭的樣子,和外公兩人經曆了很多磨難,聽說外公還參與過八年抗日期間的民間幫會排幫,他還把一船RB鬼子淹死在江裏。因為外公在禦天才兩歲就去世,所以即使在夢中,他也沒有見過外公的樣子。而外婆是在禦天15歲那年去世,那時剛過完生日不久,和妹妹方妍在家聽說外婆過世的消息,兩兄妹都像癡了一般,從未經曆過生死的孩子,驟然得此噩耗的他們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夢中的禦天又看到了外婆慈祥的笑臉,記得她屋前的細竹林,那矮小而秀麗的院牆上長滿了細竹,微風吹過,它們和綠綠的小草,零星的小花都在輕輕起舞。閃過了外婆睡在棺材裏的麵容,禦天和方妍看著外婆,都沒有害怕,隻有孩子無法形容之傷心和濃濃的不舍。你為什麼要走,外婆!外孫很想你,想要你給我們做的布鞋,穿在腳上的感覺,那是有馨香的溫暖!
要著(zhuo二聲)神(認真,或用心的意思)讀書,知事(懂事)些,體貼你娘!
睡夢中的禦天聽著外婆的話,似乎理解了她的心意,身體也停止了抖動,不再啜泣,眼淚也停止了往下流。他在蟠龍柱上不停的繼續往上躍進,不知道過了多久。
常德的天空已經從漆黑一片慢慢顯現出第一絲曙光,而夢中的男孩眼前又到了新了一層,眼前有一幅新的場景,朦朧而又稍遠,大概二十多米外,一個中年男人慢慢顯現,戴著墨鏡。似曾相識而又如此不可思議,和自己長得很像,雖然比自己年紀明顯大不少,比自己高一些,壯實不少,他邊上有台很長的黑色小轎車。這個中年男人看了禦天一眼,打開車門,坐上車,之後慢慢消失了。與此同時,禦天的眼前出現了一台懸空的黑色轎車,和中年人開的一模一樣,轎車在空中慢慢變小,越來越小,直到可以放在手掌上,但奇怪的是,顏色怎麼變成了紅色,和我昨天和同學買的玩具車一樣,好奇怪哦?!
禦天感覺自己又坐上了那台奇怪的黑色小轎車,神奇的是懸空於蟠龍柱之外,本來已經沒有任何地心引力感覺的孩子,坐在這台完全沒見過的超過現代科技的小車裏,突然感受到了地球引力,懸空於此的一車一人,驟然自由落體往下落。
睡夢中的禦天,鼻子連吸兩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台車好奇怪,車前麵的立標好像見過,對了,好像是奔馳。但夢裏的這台車完全不像身邊的車呀,即使是電視裏,網絡上的圖片也沒有如此科技感,對!感覺就是未來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