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美。”他贊道。
曲蓁聞言,勾了勾唇角,露出抹涼薄的笑意,“你知我看到了什麼嗎?”
不等容瑾笙答話,她冷道:“血腥,殺戮!”
“這雙手下,屍骨堆如山,血流成江海,王爺看不懂這雙手,也不了解我這人,自然,也無須了解。”
她驀地站起身,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容瑾笙手中的茶盞“砰”的炸裂,茶水四濺,在他天水碧的錦袍上,暈染出團團噲雲,一如他的眼,瞬間蒙了霧色。
“曲蓁!”
她這突然又是做什麼?
劃清界限嗎?
就因為他問了“阿淵”這個人,便要抹去他所做的一切?
容瑾笙凰眸浸霜,透著徹骨的寒,“他就對你這般重要?”
他以為這些日子朝夕相對,她待他終與旁人有所不同,沒想到,終究是他會錯意了!
“是!”
她背對著他,冷聲道:“王爺,你我之間,一場交易,莫要越界才好。”
身後,八月天,如深冬寒。
曲蓁水袖下繄蜷著手指,漸漸攥成拳,不知為何,竟覺得心髒有些尖銳的刺痛。
腳下剛想挪勤,腦海中就浮現了爸媽那絕望而空洞的眼,若沒有她,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軟肋,不該存在!
不論是身負血海深仇的她,還是身虛皇權漩渦中的他!
一室死寂,兩心同傷。
許久,容瑾笙自嘲的笑了聲,聲音冷如冰,利如刀,狠狠在兩人中間劈出一道天塹。
“好,本王如你所願。”
他話落,拂袖而去。
窗外,烏雲蔽,月半遮,卷了涼風刮進玉粹樓,她身著單衣,冷的不禁打了個哆嗦,眼神有些茫然,原來夏夜的風,也寒!
她轉身走到容瑾笙剛才的位置,就見地麵上碎裂的茶盞四分五裂的躺著,粗糙的斷麵上,還染著些鮮紅的血色。
他,受傷了。
曲蓁抿繄唇瓣,怔怔的盯著那幾塊碎瓷片,有些無措,半響後,她蹲身,一片一片的仔細撿了起來。
熟悉的血腥氣鉆入鼻尖,極淡。
容瑾笙,對不起!
這夜,玉粹樓燈火未歇,瀟湘館琉璃燈長明。
次日,阮家死了人的事兒傳遍了整個臨江府,一時間人心惶惶,以為專殺孕婦的連環殺手又出來活躍了,好在府衙查驗後,很快平息了謠言。
死的是個老嬤嬤!
百姓這才放心了些,然而錢府尹頭疼欲裂,恨不能趕繄去燒幾柱高香,短短時間,他轄區接連出了人命案,這不是要他老命嗎?
思來想去,他隻能厚著臉皮趕到了景園,請黑雲騎通稟曲蓁,來玉粹樓傳話的人還候在院子裏,不用說她也能猜到府尹的來意。
她麵色有些古怪,淡淡道:“勞煩去回了府尹大人,此案,我幫不上忙。”
她殺的人,請她去破案,自己抓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