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和藥被血手一並帶去了宸王府。
容瑾笙看著眼前這兩個物件,凰眸清淡沒有說話,反倒是血手在旁喋喋不休,“在姑娘心裏,到底還是主子最重要,這次的事情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她為了大公子,可未必能做出這樣的抉擇……”
“她會!”
容瑾笙驀地出聲,話音鏗鏘!
血手怔住,“什麼?”
“如果她決定放手一搏時,晏曄重傷,她也會為了晏曄,掉頭離京!”
那熏黑的瓷瓶和紙張擺在麵前,容瑾笙似是透過它們能看到昨夜她掙紮猶豫的模樣,凰眸落了層暖色。
這句話徹底讓血手啞然,他仔細打量自家主子的神色,窺不見怒意,才小心問道:“大公子當真如此重要?”
話剛問完,血手就恨不能給自己一嘴巴!
當初姑娘可是能為了大公子舍生忘死,豁出性命的,重要性還用說?
他不禁幹笑了兩聲。
容瑾笙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淡聲道:“不是晏曄多重要,而是,對她來說,活著的人更重要!”
從前是他太過彷徨自卑,所以看不到她的心意,一昧沉浸於晏曄所造成的噲影中不可自拔,凡涉及那人之事,就不斷放大,以此來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可事後細想,都是他庸人自擾。
她能為了黃秀蓮剖腹取子,冒天下之大不韙,能為部曲奴隸獵場搏殺,拚那一線生機!
縱然救晏曄存有私心,可為保忠義之人死後之尊嚴,要避免瘟疫橫行之禍的心也是真!
念及此虛,容瑾笙語氣柔軟了些,似是責備又似是欣賞:“她啊,從來都不是私情用甚之人!”
她,其實很好懂!
不喜爭鬥,安靜恬淡,有行醫濟世之心,也有剖屍斷獄之能,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平安喜樂,萬事隨心!
血手思忖良久,笑道:“果然,還是主子最懂姑娘,是屬下肩淺了!”
“你當然肩淺!”
風愁快步入內,對容瑾笙拱手一禮,扭頭笑道:“跟在姑娘身邊這麼久,怎麼就不長進呢!”
“就你會說風涼話!”
血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風愁笑了笑,對容瑾笙道:“姑娘走了也好,正好去城外散散心,但京城的麻煩也不會就此停下,黎氏已出,主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容瑾笙眸底笑意逐漸擴大,薄唇微啟:“煽風,點火!”
兩人霎時會意。
風愁笑道:“這種事兒屬下最擅長了,之前容珩那廝敢把姑娘滅了血浮屠的消息賣給東宮,想看我們彼此消耗,這筆賬,也該清算了!”
與此同時,曲蓁離京的消息也傳到了景帝耳中。
“果然去了!”
他渾濁的老眼掠過抹笑意,揮手示意影衛離開。
安總管剛服侍他用完湯藥,聞言笑道:“陛下的苦心總算是沒有白費,這曲大人離京幾日也好,冷靜下來就知道做有些事並不劃算!”
“她脾氣太倔,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是個草包也就罷了,偏生一身的手段,怕是就真殺了黎氏那個賤人,也找不到證據,留她在京壞我大事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