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江清月麵無表情的臉,別有一番清寒。
依照李淩南對江清月的了解,他絲毫不懷疑,下一刻,她就會將手中的馬韁繩甩到他的臉上。
李淩南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
江清月轉頭便走。
李淩南一把扯住了韁繩的另一邊,拽住了她:“你別生氣啊,我告訴你還不成嗎?”
“說。”
“是顧辭弄的。”
這五個字,讓江清月發出了一聲冷笑。
“李小王爺,你若是想要抹黑顧辭的話,大可換個法子。”江清月的語調和她的表情是一樣的冷,“顧辭現在在江南,江將軍在北地,相隔十萬八千裏。”
“對於顧辭那人來說,距離是問題嗎?”李淩南反問,“隻要他想,他的手能伸到多長,你會知道?”
“就算如此。”江清月盯著李淩南,“也不是他。”
李淩南皺著眉頭,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江清月:“誒,我說小月月,你就這麼相信他?”
“倒不是相信,我就是想不到顧辭會這麼做的理由。”
說是顧辭害的江郴成了現在這樣?
江清月真是打死都不信。
“理由?”李淩南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直接被江清月逗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笑得肆意而又張狂,驚了樹上幾隻棲息的鳥雀,在這月黑風高之夜,撲騰著翅膀連連飛走了。
鬧騰之後便是一陣寂靜,是晚上特有的沉寂,卻又因為在這荒郊野外,顯得有些蕭索落寞,合著輕微吹拂的山風,讓人有些心下發寒。
寂靜中,江清月幾乎可以聽到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聲。
“很多事情,你想得到理由麼?”李淩南說著,湊近了江清月,更能讓她看清自己帶著譏笑和嘲諷的雙眸,“最簡單的,他為何在你身邊這麼死纏爛打的,你知道麼?”
皎潔月色下,李淩南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江清月的瞳孔一縮,於是笑得,愈發的意味深長。
“是不是你問過他好多次,他都不告訴你?”李淩南又道,“江清月,其實很多時候,你大可不要將自己想的那麼特殊,因為在顧辭那人心中,沒有什麼比他自己更重要。”
江清月的神情,不過是在片刻便恢複了正常。隻是她握著韁繩的手,越來越緊,指節都開始泛著青白。
“我從未認為自己特殊。”江清月的聲音冷得和雪山之巔的寒泉一樣,“我隻不過認為,所有人都有保留秘密的權利。尊重旁人的隱私,未嚐不好。”
“但若是顧辭真如他表現的那麼心儀你的話,他不該瞞著你。起碼涉及到你的事情,他該對你坦誠相待。”李淩南說話的語調加快了幾分,像是在催促著什麼,不給江清月任何喘.息的機會,“這次你父親的事情,他沒告訴你,是他找人將你爹傷成這個樣子的吧?”
“你胡說什麼!”江清月眉頭一皺,“明明在月氏和柔然的戰場上發生的事情,和顧辭有什麼關係!”
“若非如此,燕禮怎麼能替江將軍上戰場呢,又怎麼會有戴罪立功的機會呢?”
“不可能。”江清月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否認了李淩南的話,“顧辭對燕禮深惡痛絕,怎麼可能幫他。”
“登高跌重四個字,你總會聽過吧?”李淩南好心好意地給她解釋,“若非再給燕禮一個翻身的機會,又怎能看他絕望?燕禮天皇貴子,若非大逆不道,怎麼可能陷入絕境?江清月,你別將顧辭想得太好,他從來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