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被韁繩扯得有些痛了,不禁嘶鳴了一聲。
江清月如夢初醒,立刻鬆了手,安撫地順了順流光的鬃毛。
李淩南瞟了一眼江清月的手,顫抖得不甚明顯,但是還是被他瞧見了。
“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大可去問問顧辭,隻是他未必會對你說實話。”
“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江清月後退兩步,似乎是想要以此來和李淩南劃清界限,“多謝李小王爺關心。”
然後她牽著流光,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淩南盯著江清月的背影,半晌,聳肩一笑,從地上隨意拔了根草,叼進了嘴裏。
想到江清月剛才那個反應……
她是真的將顧辭放在心上了。
否則依照她對什麼都冷冷淡淡的性子,不可能聽到他的話之後,情緒波動那麼大。
希望自己的話能給她起到一些警示的作用。顧辭那人,心思太深,太過複雜,他實在是不希望江清月去沾染。
她是聰明,但是論城府,她鬥不過顧辭。
不光是她,怕是鮮少有人,能比過那人。
江南的雨水,在連綿數月之後,總算停了。
天空逐漸放晴,連帶著衛之函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我說,這次咱們的行動,總算起了成效了。”衛之函道,“你的法子的確不錯,編起竹籠然後放入鵝卵石,隨後放入湖心中分流。內江便可過了峽口流到山外,起到灌溉農田的作用。若是此次嚐試成功,是個一勞永逸的好法子,真是不錯!”
衛之函的確佩服顧辭。他是真的很好奇他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居然連這麼精妙的法子都想得出來。
在此之前,想到的治水的法子,無非修築堤壩。也不是沒有動過引流的腦筋,但是峽口地勢較高,想要讓水流過去的話,實在不易。
顧辭提出的分流之法,可以利用水流的衝擊力將水送出去,算是解決了這一大難題。
“皇上派你來還真是對了。”衛之函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轉頭看向顧辭,見他興致缺缺。於是靈機一動,換了個話題,“你聽說了嗎?江清月去北地了,是為了江郴的事情。”
顧辭總算“嗯”了一聲。
“你都將方子和藥給過她了,她應當能將江郴給救回來才是。”衛之函眯眼看著遠方,唏噓感慨一聲,“不得不說,燕禮下手是真的狠。若不是你有先見之明,怕是江郴早就折在他手裏了。”
顧辭垂眸,看著桌上的紙張,淡聲道:“燕禮啊,他可比這狠多了。”
“我突然有個法子。”衛之函湊近顧辭,“不如你告訴江清月,讓她知道江郴這樣完全是被燕禮害的,依照江清月的性子,她必然要收拾燕禮。到時候我們坐山觀虎鬥,收漁翁之利便好。”
“不可。”顧辭想也不想地就否決。
“為什麼?這可是個再好不過的捷徑啊。”
顧辭看著他,淡漠如畫的容顏上,眉宇間是難掩的鄭重:“哪怕要繞再遠的路,我也不會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