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收到了可靠消息,淮南王帶著三十萬大軍,正在向京城逼近。”
“什麼?”江郴又激動了。
這一晚上,短短的時間內,他受到的打擊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到底是武將,一涉及到兵馬調動的大事,還是很快便能反應過來的。
“淮南王駐守淮南,從未戎裝入京過,現在在這個節骨眼上入京,估計也是為了太子殿下的帝位來的。”江郴說著,狠狠一捶桌子,“皇上到底還未駕崩,這太子就如此的大動幹戈,是一點兒都不將皇上放在眼裏了!”
“在太子眼中,皇上久疾未愈,這下也是積重難返了。太子聽太醫院的,自然也不會做他想。”江清月說著,湊近江郴,“我這裏有個法子,父親敢不敢和我搏上一搏?”
“搏?”江郴不太明白這個字的意思,“搏什麼?”
“就搏父親手中的兵馬大權。”江清月一字一頓,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若是太子登基,必然重用他們李氏重臣,到時候父親手中的兵馬大權,自然也要如當年武威王一般交出去。精心培育這麼多年,父親願意嗎?”
江郴唇角抿起,刻畫出了深深的紋路,他緊皺的眉頭和糾結的眼神彰顯著他現在瘋狂掙紮的心情。
許久,江郴才看向江清月:“你想做什麼?”
江清月壓低聲音,伏在江郴耳邊,低語了幾句。
江郴雙目瞠大,眼珠子幾乎就要從眼眶裏掉出來。
他拿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江清月,努力消化著方才江清月說的話。
“若是成了,父親後半生生榮華富貴衣食無憂,最重要的是依然可以征戰沙場建功立業。”江清月又道,“父親是做,還是不做?”
阮氏自然也聽到了江清月的話,看著江郴,道:“將軍,月兒深明大義,萬事考慮周全,從不行沒有把握之事,你便聽她的吧。”
“此事說難是難,說易也易。”江清月望著江郴,“父親,您可是考慮好了?”
江郴的目光,從江清月臉上劃過,最後落在了阮氏臉上。
他的發妻,跟了他二十多年,他之前卻那般對不起他。若是連後半生的榮華都無法保證給她的話,江郴覺得自己這個丈夫做得未嚐也太為難沒用了。
然後他重重點頭:“好,月兒,爹聽你的。”
江清月勾唇一笑,仿佛是早便料到了他會如此回答。
“好,這幾日我會將母親接到我那裏,您無需擔心母親的安危。那些人現在估計還沒從太子府回來,現在便是出府的最佳時機,父親母親準備準備便走吧。”
江郴和阮氏對視了一眼,點頭。
江郴換上了將軍府下人的衣服,又叮囑了自己的親信,讓他們做好假象,要讓其它人認為江郴最近還一直都在將軍府中。
阮氏也換上了婢女的衣服,跟在江清月身後出了將軍府。
轉過將軍府這條街,江郴和阮氏道別。
阮氏目光殷切地看著江郴,再三叮囑他要小心。
江郴抱著阮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讓她放心。
江清月望了一眼京城東方,那漫天的火光,已然不見了。
她那把火放得凶,太子府這次也是損失慘重。
既然不能將太子府的榮華付之一炬,便將這作為一個沒落的開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