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山上走秦毅遇到的隊伍就越少。這也難免,看到林中有野獸了,眾人自然會去捕捉,跟著又被其它的吸引,便漸漸進到了樹林深處。
再到後麵開始有大片的未消殘雪從兩旁漫延到山路上,露出雪麵的枯草使得白雪看上去有些髒,而積雪又讓草叢看著像洗過一樣幹淨,不錯的美景,起碼說明此地還未有他人踏足,不過也無可避免地留下腳印。
秦毅大大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果然,兩派劍士認定他隻有一個人,進了山大概是要趕緊找個地方躲藏起來,於是便在入口處的木門後麵分開把守住兩側山坡,一家一邊,等著他自投羅網,卻不想他就敢大搖大擺地走道上山。
兩大門派也確實這樣做了,一進山就分開,然而秦毅則是想得太多了些。太初劍宗和金華劍派還不至於公然命令弟子去追殺他,隻是單獨給個別的高級劍士傳下了密令,讓他們有機會就將這質子除掉,而且還不能被別人看見。
走了大半日,終於來到禁地。那很好辨認,周圍的樹木全被砍伐一空,隻留下兩排如同欄杆一般的直樹,意在給出醒目的提示。
路還是這條路,隻在道邊立著塊石碑,上麵刻著個顏色鮮紅的“禁”字。
秦毅看看身後,他已經像條尾巴一樣帶著十一隻野獸了,也就是說,在這裏很久都沒有再遇到過其他隊伍。看來大家對這禁地都很忌憚,遠遠不到就不肯繼續往上走。
怎麼辦,進還是不進?秦毅注意到身後那些野獸明顯都很害怕,仿佛攻堅戰中衝在最前排的士兵,不願去送死,而某種力量卻又如軍令一般約束它們不得不緊跟他的步伐。
秦毅最終踏上禁地。他不知內情,不知道有人的地方反而更安全,以為一旦遭遇兩支隊伍自己就會受到圍攻,不敢在外麵逗留。
進去也不敢深入。順路剛一過轉彎處,回頭瞧不見入口了秦毅便即停下。在一旁的林中轉悠半圈,他打算找塊沒雪的地方布置一處陷阱,危急時刻還能當做藏身之處。
冬天地硬,禁地中已看不到闊葉樹,全被針葉林所取代。挖個坑秦毅出一身汗,回頭把土散掉,再用樹枝編好蓋子把周圍地麵恢複成原樣天已經快黑了。他正要歇下吃口幹糧,卻發現自己帶來的尾巴好像短了一截。
這些野獸就仿佛接到誰的命令一般,也不跑,秦毅挖坑它們就趴在那裏看,再數數,真少了兩隻,地上還有灘血……秦毅跟著血跡找去,翻過一處土坡他明白了,有頭虎獸正抓著半截殘軀在撕咬。
原來看管好獵物還有這個意思。秦毅懶得管它,這家夥一看就不是善茬,直衝他齜牙。正待要回去,秦毅一愣,發現不遠處的林子裏麵露出了幾點紅光,正一點點地朝著他這邊逼近。
那頭大虎也察覺到了,扭頭一看,當時就趴在地下。嚇趴下的,四肢鋪展得倒像一整張虎皮,還不忘伸出隻爪子指了指秦毅。
“這是,這……”
凶獸!秦毅是見過也模仿過凶獸的,雖然是雜交出來的後代,但就是這樣不可思議,外表像野豬,身子卻有牛犢一般大小,銅鈴樣的眼睛散發著紅光,全身上下布滿鋼針也似的尖刺。
這東西不能以常理度之,眼睛發光說不定可以噴火,那些尖刺會不會發射出來?秦毅現在要考慮的不是殺死凶獸會當如何,而是能不能夠打得過。
眼看三隻牛獸漸漸靠近,他丟下木棒,一手握住鐵鏟,一手就要去摸懷中的匕首。然而,出人意料之事發生了,三獸竟都是忽然停住,眼睛瞪得更圓,前腿一跪後腿一耷,整個身子就癱軟在了地下,單瞧那模樣,秦毅都要以為它們是在害怕自己了。
緊接著,三頭牛又騰地從地上躥起,掉轉過頭一溜煙兒就跑得沒了影兒,倒弄得秦毅這裏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也明白了,難怪不讓人靠近,原來禁地裏還有這玩意存在。
秦毅是不敢繼續待在此地了。剛才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三隻凶獸沒衝上來,但這種事情可不能當做僥幸的借口,太危險了,必須趕緊離開。
瞪了虎獸一眼,那老虎竟還衝秦毅吼了一聲,極為桀驁難馴,可就像被看不見的契約牽絆著,它也隻能跟在他的身後。
“哈哈,秦毅殿下,你可讓我好找。”
秦毅剛出了禁地就有人喊他,側身一看,那人身穿著太初劍宗的弟子服,正拎著把鐵鏟在不遠處的山坡上麵轉悠。
“居然找來了。”
他頓時心驚。這人身後帶著七八隻野獸,瞧見他便飛速地朝他奔來。秦毅撒腿就往回跑,一名劍士倒不足為懼,他怕的是引來太初劍宗的大隊人馬,這些人肯定是來找自己的,而且一定就在這附近。
那人皺一下眉。他其實是單獨離開隊伍來尋秦毅的,都不需要費事打聽,一路上不少人在議論秦毅上了山,而山上就隻有禁地。他不相信秦毅敢闖禁地,就循著腳印過來碰碰運氣,可現在親眼所見,這孩子從禁地出來,還帶了一串尾巴,看來禁地裏邊也不像傳聞所說的那麼危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