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秦毅還未動身時,軍團就先到了牙帳。潛伏在城裏的東樓奸細帶著他們賣貨買貨,賠了個精光,便隻好去人市上打短工,等湊足了路費再回鄉。劍客是外行,可那些能在紅砂鼻子底下活到今天的密探卻不是,這樣做的目的,是為避免因長期滯留都城而被近衛軍二營給盯上。
另一方麵,奸細也提前做足了神選堂以及十日賽的相關工作。主動報名之人,先要由居住地的裏長出具書麵擔保證明,而後神選堂總務部還會進一步核實,看看他的資產、祖籍,驗證他是否修煉過內氣、以及在鄰裏間的口碑如何……不可能。那除了把紅砂招來是絕無可能通過的。
第二條路是請有資格進場的商人推薦。東樓密探的手裏掌握著幾個人選,可以免去神選堂的檢查。但問題是,一個兩個能行,四十個人就太多了,與商人搭建起的友誼不值得人家冒這種險。
最後就剩唯一的辦法——成為王臣府裏的護衛或仆役。隻有這樣,才能安全地將軍團送進賽場。
劍客們白天攬活,晚上就詳細分析密探搜集來的材料。他們到來之前,奸細壓根兒不關心神選堂,而此時提名尚未公布,東樓人更無法像紅砂一樣進行評估,該如何確定誰是候選人呢?
即便在兩人組成的團隊裏,當中也要有一個能說了算的。萬年軍團相互間以編號稱呼,他們的領頭人代號是“壹”,於是別人就叫他“壹號”。
壹號在承明劍宗還是一名弟子的時候,他曾擔任過偵邏隊的隊長。此人縝密、多疑,深得門主秦鑫器重。若非公孫萬年親自登門,別人絕要不走他。
這天晚上,壹號看過材料後詢問密探:“就這些?和昨天拿回來的有區別嗎?”
“也隻有這些了。為了不驚動紅砂,我們隻能從外圍打探,而這種事表麵是看不出來的。”
壹號不置可否,他想了一下,說:“試試經營項目。我研究過了,候選人會在比賽前登記,但他們總不能到最後一天才接手,尤其是盈利項目。怎麼樣?”
“不行。”那人搖頭,“各部的經營都很分散,同樣從表麵看不出來,咱們人手有限,無法去做深入調查。”
這次壹號思索了很久,以至於密探有點走神,直到他被一陣驚悚的笑聲激得毛發豎立,才聽見對方說:“哎呀呀,是我的錯。怎麼就忘了最簡單的辦法往往最有效呢。你……哎,我說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呀?”
“……”
“你聽著,從明天起,什麼也不要幹了。就派人去盯著各部的駐都使團。這就和咱們國家的門派一樣,對於精英選手,待遇是不一樣的,他們肯定要巴結。”
“明白了。”
“哦,還有王宮,看看有沒被邀請去宮裏的學員。”
“可以。”
僅僅過了數日,達坦進宮,還有烏延光兄妹去使團駐地的消息就先後傳來。壹號指示,盡可能多地搜集這兩個人的材料。於是,隔天下午,牙帳的一家皮貨行先後給拂林狼主城發出三封飛信,急需串貨;另有一家酒鋪也分兩天四次傳信莫離部,隨件還附上款子,要求再送一批今春的新釀。
兩部的東樓奸細收到信後會馬上備貨,並以最快速度聯係運輸隊。而在不同的幾封書信裏,他們能讀出真正的命令,這種方法傳驛站是無法識破的。
等打探到需要的情報,一封已確定貨物發出時間的書信就會傳回牙帳。信上可能要提到某位雙方都認識的親朋,比如他家的孩子長大了,性格很好,人不錯,就是貪玩不愛習武,或者對成家立業頗不上心……這位不讓人省心的小孩,便是希望得到新釀之人想知道的全部內容。
阿瓦爾部的候選人始終是個謎。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密探又豈能甄別?還有秦毅,都到悔過堂敲打上鐵棒了,而東樓人還當攝圖部不會參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