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田兄弟,你覺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吟遊詩人在什麼情況下會與刺客有恩怨?而且為了刺殺一名生活職業,出動一個兩個倒還罷了,哪裏需要來七八個殺手?”
不理會田剛思索的神情,季同繼續分析:“沒錯,恐怕一開始他就是拿你們當槍使。能看出你們有高強的實力,我想他本人就是個不弱的戰鬥職業者。否則他為什麼在戰鬥結束後對你們的實力絲毫不表示驚訝?他一個生活職業者在大難不死後不抓住你們這兩根救命稻草,卻選擇獨自離開,難道不怕再被堵上?”
田剛的表情從疑惑慢慢變成恍然。季同笑了笑:“這手借刀殺人的把戲玩得很巧,我猜這人也是急著離開去辦什麼事,否則也不會留下那麼多得疑點。那些刺客應該就是有人派來阻止他的。這事可能比我想像的要複雜很多。”
其實有一句話季同沒有說出來,那家夥既然不像是唐夢人,在這多事之秋,說不定與帝國局勢都要扯上些瓜葛。田剛訕訕地有些慚愧,想不到他都沒怎麼注意的事到了眼前人這裏可以分析出那麼多的頭緒來,對於這位有恩於自己又心思縝密的“神秘男子”,田剛暗暗生出仰之彌高的感受。
小雷對這些複雜的事不求甚解,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一邊還不時偷偷望那酒壺幾眼,奈何身邊有“長輩”虎視眈眈,動彈不得,淺淺看得偷笑不已。
“我看那些刺客應該是個不小的組織,這次報複不成也未必會善罷甘休,你們倆不如先回家一段時間,具體情況可以從長計議。”季同好心勸道,這兩人挺可愛,沒有普通貴族的盛氣淩人,可惜人生閱曆確實少了些,季同可不希望他們再著了誰的道。
看看早已將剛才的危險拋到腦後的小雷,田剛還有些後怕,好在有驚無險。心裏微一衡量,還是表示了讚同,暗暗決定先把這小家夥送回去,自己再出來查探一番。
“季大哥,你也不像本地人,這是要去哪裏?”
季同注意到田剛的稱呼變得近了些,暗笑他畢竟年輕,如此便信任了自己。雖然這此得行程計劃裏也有帝都這一站,但還是不太願意與人同行,推說自己隻是四處遊曆,讓田剛有空可往諾坎普一行。這個地名已不像以前那麼生疏,在眾多商旅的刻意宣傳下,連在外經曆明顯不多的田剛也有過耳聞。
出了酒肆,季同伸了個懶腰,想不到出來第一天,經曆就算得上豐富。心中微動,平凡已經無聲無息回到了身邊。西壟刺客一脈有自己獨特的尋人技巧,季同不用擔心他會走失。
“跑了!”平凡還是那樣惜字如金。季同知道這是沒能追上,暗暗有些驚訝於“張三”的能力。
日已經偏西,街頭零零落落地掛起了燈火,夜市的攤販開始了他們地營生,各種吆喝不絕於耳,季同尋思著先找家旅店住下,明日再啟程前往他處。
夜幕降臨時,那些晝伏夜出人們開始活躍再街頭巷尾,季同知道這些人裏多有小偷混混之流,間或還有三兩流鶯眉眼飛動,為躁動的城郭平添了幾縷春色。人流漸漸擁擠了,季同借機拉住淺淺的手,這一次沒有遇到掙紮,季同竊喜。
一群醉漢踉蹌著腳步朝這邊撞過來,季同拉著淺淺橫移了幾步,避開了他們的路線。忽聽旁邊一聲尖叫,季同回過頭,看到一名女子正橫眉怒目地站再淺淺麵前。小姑娘微微低著頭,像一隻受了驚的小鹿,季同心裏有一緊,趕忙走上兩步,將淺淺拉到自己身後。
“這位小姐,出了什麼事?”季同的語氣還是彬彬有禮的,奈何人家似乎並不給麵子,一聲冷哼:“好好長了眼睛,不會自己看麼?”
季同脾氣雖好,這些天卻少有人對他如此說話了,莫名其妙冷嘲熱諷,心裏不禁有氣,怒眉一揚,便待發作,忽覺手上微微一緊,卻是淺淺在輕輕拉他,示意不要橫生事端。看著楚楚可憐的麵孔,季同心裏一軟,將衝動壓了下去,目光在周圍快速掃過,發現地上紛亂散落著不少碎片,原來是淺淺被自己拉動時不慎與人撞上,碎了她的器皿。季同剛想好言相商給點賠償了結,卻聽那刁蠻的聲音又在耳邊想起。
“哼哼,有人撐腰也一樣,今天這事你自己說怎麼了。別跟我提賠償,看清楚這事什麼,蒼岩陶不是什麼人都賠得起的!”
蒼岩陶是帝國南方最大的瓷都蒼窯燒製的精品,價格不菲。季同三人此時穿的都是升鬥小民的服飾,那個聲音充滿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