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榮歸城“行政大臣”,小勞德盧普一直在思索如何增進諾坎普的繁榮。無論是經濟還是文化,榮歸城都具備了獨到的優勢,製約它進一步發展的唯一因素便是地理位置。六百裏一馬平川的黑土地,論地勢條件本不該成為蠻荒,今天的諾坎普人能否成為繼往開來的開拓者,一切都需要留待時間來考驗。
借著最近這股東風,小勞提出了一項新的政策,很快獲得了季同的肯定。榮歸城在公開場合發布通告:歡迎來諾堪普定居。隻要是帝國範圍內的居民,選擇在此定居將獲得榮歸城的庇護。每一戶定居者將獲得相應的土地,並被視為諾坎普領民。
一石擊起千層浪!盡管帝國宏觀上形成了暫時的均勢,但在小範圍內,那些摩擦衝突從未停歇。適逢亂世,不知有多少人流離失所,在他們耳中,這條隨著商旅在整個帝國廣泛流傳的消息無疑是天降福音。
從規定發布後的半個月開始,諾坎普遼闊的土地上開始出現了稀稀落落的定居點,並在榮歸城官方的宏觀調控下,開始悄悄蔓延。季同知道更多的人還在觀望和彷徨,畢竟一個勢力是否有能力庇護它的民眾,不是單憑嘴上說說可以確定的。
蔽天的風雪消散,一輪紅日當空,在臘月的尾巴上,一隊特殊的客人造訪了榮歸城。與其他遊客不同,沒有那饒有興趣的指指點,他們風塵仆仆,直奔城主府而去。
羅恩?阿泰斯特還在心中罵罵咧咧。該死的鬼天氣,這時候自己本該在隴月州新野城那些繁華的妓所中把酒言歡,若不是王爺心血來潮的命令,自己又怎會冒著嚴寒往這窮鄉僻壤趕。入城的見聞雖頗有幾分新鮮,但固執的阿泰斯特始終不屑一顧。“這些個種族,一個個都透著不知什麼年代醞釀出來的鄉土氣!”阿泰斯特言之鑿鑿地定義著。
令阿泰斯特是始料不及的是剛進城主府,守院的護衛便讓他吃了個“下馬威”。
堅持騎著雪白的高頭大馬行入內院,那種趾高氣揚的姿態讓當值的幾位蠻族護衛分外不爽。一聲嘹亮的口哨聲過後,沉悶的腳步震響了大地。
“吼!”體形龐大的怒龍坐騎暴躁的嘶吼聲,讓阿泰斯特的普通白馬驚懼莫名,沒來由地一陣腳軟,竟那樣無力地趴下來。阿泰斯特炫耀不成,反而措手不及,險險出醜,丟了個不大不小的臉,待回頭時才發現怒龍那顆巨大的腦袋從屋後探出來,露出一個無辜的眼神,仿佛在說自己不過是練了那麼一嗓子。眼前一黑,阿泰斯特差點氣暈過去。
“哦,該死的,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阿泰斯特發現自己的叫囂毫無效果,就如同一個屁般,自動被府衛們過濾了。
“我是鋤奸王的特使,你們城主應該親自出來迎接。”見事不可為,阿泰斯特終於丟出了最大的王牌,在他意識裏,帝國五大勢力之一,未來統治者的有力人選總該讓這些不知從哪跑出來的野蠻人膽戰心驚了吧。
事實上確實有了些效果。那兩名蠻族護衛終於抬起頭懶洋洋地望了他一眼,然後又將腦袋轉開一邊,無聊地看著天空。笑話,他們是什麼人?在從萬重山出來以前,哪一天過的不是刀頭舔血的日子,莫說是什麼鋤奸王,除開城主大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也照樣不賣帳!
阿泰斯特已經出離憤怒了,幾乎就要讓隨行的衛士當場發作。忽然一名蠻族護衛回過頭森然地望了他一眼,就那一眼讓他渾身打了冷戰,終究是王府出來的,眼界不算狹窄,那是種看死人的目光,隻有真正從修羅場出來的人才會有那樣的視線,之前阿泰斯特唯一一次看見過擁有這種目光的是一位行刑二十三年的屠夫。
色厲內荏地縮了縮身子,阿泰斯特終於清醒了些,剛才無疑在懸崖邊上走了一回。該死的,這些護衛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那種可怕的目光。心中狂呼,嘴上卻著實老實了許多:“鋤奸王特使羅恩?阿泰斯特拜見榮歸城城主大人,麻煩兩位代為通傳一聲。”
吟輝那道貌岸然的身影適時地出現在院子裏。
“尊敬的特使大人,您的到來讓榮歸城蓬蓽生輝!”一記雪中送炭的馬屁讓阿泰斯特的心情從穀底直飛雲端。“請原諒我的冒昧,城主大人目前不在府中,不如由為陪著您先四處遊覽一番!”
城主府後院,季同臉色平靜地聽著剛剛傳來的消息。鋤奸王,不就是洛家老三自封的匪號麼?想起當年帝都街頭的一麵之緣,不禁有些唏噓。隔了兩年的時光,滄海桑田啊!對方終於踏上了爭霸的道路,而自己更是幾經生與死的輪回。腦中驚鴻般掠過一個倩影,嗬嗬,她還過得好麼?自從有了淺淺在身邊,那個人留在自己心中的印記是越來越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