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奪門(1 / 1)

“幸虧那苦丁散藥性一過便消失無蹤,他又昏迷未醒,否則你們恐怕已無法安然在這裏了。”季寒心有餘悸,如今的他可謂孤注一擲,成王敗寇而已。

卡塞爾依然是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就是這種氣質始終給人以不可捉摸的感覺,仿佛世間並沒有什麼難事。

“辦法嘛,倒也不是沒有。”

“哦?”季寒心有所動,“先生請快說!”

“此事須你我雙方協同完成,若是少了一方,便無勝算。”

“先生不妨明言,反正沒什麼退路,隻要我能做的,必當遵從!”

卡塞爾展顏一笑:“明日一早,你帶上兩個護衛前去探望,我們將有幾撥刺客先後殺入南院,盡量引開令尊身邊高手,到時候您須當自告奮勇擔當留守,我們會盡量為您製造條件。”好整以暇地望了季寒一眼,卡塞爾接道,“這裏有一枚醉夢丹,我想您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窗外的季同聽得亡魂大冒,這醉夢丹的名頭他是聽說過的,是坊間流傳的一種奇藥。它的霸道在於非致命,卻能在短時間內抹去服用者的記憶,當一個人連記憶都消失無蹤時,與白癡何異。這藥丸一直隻存在於傳說中,想不到真的存在。

季寒一陣沉吟,終於狠狠點了點頭,麵前人的計劃向來周密,此前的刺殺雖然未果,但能讓一位隱藏的聖域高手重傷不醒,也足夠駭人聽聞了。此次與上次不同,想來不會有更多的意外,自己的成功機會很大。隻要那位父親一失去記憶,要圓要扁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卡塞爾似乎早料到季寒的心思,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季先生,這計劃咱們談完了,這次左相大人有了周密的安排,想來決不至重蹈覆轍,你大可放寬心。”說著語鋒一轉,“在下有一個私人的問題,一直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不知季兄可否為我解答?”

季寒一楞,旋疾道:“先生但說無妨。”

“季兄與令尊間到底有何解不開的恩怨,要讓你如此處心積慮地與我們合作呢?”卡塞爾語氣平淡,嘴角卻帶著一絲不易發現的戲噱。

季寒深深地望了卡塞爾一眼,忽然抬起頭,將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

“我今年已三十歲了!”語氣中有些感慨,“三十歲,人生中有幾個三十年?”

“多少年來,我一直在試圖讓自己變得出色,變得出類拔萃。是的,我做到了,二十九歲,我成為了導師階的魔武士,放眼莽莽帝國,有幾個人能達到這樣的成就?”

“我熟讀兵法,以期有招一日運籌帷幄。我精研管理,將偌大的季家大理得井井有條。可我得到了什麼?”

“在他們眼裏,我永遠隻是季青城的長子,而不是季寒!我的父親一天還在,我就永遠隻能活在他的陰影下,做一個苦心恣睢的可憐蟲!我不要這樣,我需要尊嚴!我要向所有人證明,我季寒,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季寒的話語聲已經變得有些歇斯底裏,多少年埋藏在心中的怨恨在這月光下一傾如注,他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就仿佛開了閘的洪水般一發而不可收。

卡塞爾依然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樣,淡淡的笑意未曾離開過他的眼睛。季寒努力平靜著情緒,試圖讓自己恢複冷靜。眼前的人隻是暫時的合作對象,也許有一天還會在戰場是兵戎相見,這一通語言發泄顯得毫無來由。

季同心中很不平靜,自己從未站在季寒的角度思考過問題,若是換了自己是他,又會是怎樣?

一陣涼風掃過麵龐,眼前浮現出諾坎普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季同忽然覺得有些釋然了。人活著並不一定要證明什麼。人生短暫,隻要有一個精彩的過程,對自己來說就已經足夠,那沿途上認識的人和風景,才是人生中最美麗的色彩。自己這位兄長一直生活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囚籠中,那樣的人生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輕輕搖了搖頭,季同悄然起身,幾個縱躍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今日的所得已經足夠,或許明天的此時,一切都已經見分曉了吧!

光亮的魔法鏡倒映出一張平淡無奇的麵孔,望著自己的新形象,季同十分滿意。今天他的身份是一名一小廝,準確地說,是醫者賈森?特裏的醫童。

這張蟬翼麵具是他離開諾坎普時死皮賴臉找影若要的,這位性格冰冷的少女有一手讓所有人都讚歎不已的絕活——易容!有時候季同真的很懷疑,那張霜雪般的麵孔後麵,是否掩藏著絕代的風華。

清晨,季府門前照例是車水馬龍。一整個序列團的戎裝守衛虎視眈眈,這讓往來的人流變得井然有序。幾位管家模樣的人在門前與每一位進出的賓客攀談著,名為接引,實則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