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死?生?(1 / 2)

一隊倉皇的百姓從拐角處露出身影,一個個形容淒苦地抱著頭,看似無心地從馬隊旁經過。楚涵聽聲還道是巡城的守軍,一看之下頓覺失望,不料那寒冰般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

“殺!”

短促的發音中聽不出一絲情緒,一馬當先的比爾還在呆楞,數十名精悍的披甲士已經一陣風般從身旁掠過,就像一隊撲向羊群的惡狼。刀起,血濺!直到裸的殺戮真正開始,醒悟的抽氣聲才不合時宜地響起,麵對手無寸鐵的平民,這種血腥屠戮隻是為了防微杜漸?還是……。比爾不敢再想,那一雙雙微微見紅的眸子裏分明寫著興奮二字,在這一刻,披甲士仿佛脫去了那身盔甲,化身為了一頭頭嗜血的荒獸。

張楚涵不忍再看,生長於豪門大家的他雖然見識不少,卻何曾見過如此直接的慘象,情不自禁地撇過了頭,卻正好看見那張令人膽寒的麵孔。麵對淋漓的鮮血,深淵般的瞳孔裏竟閃現著幾屢柔和的溫情,詭魅妖異。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心口抓了把,楚涵一陣悸動,便在此時,那瞳孔微微收縮,一抹笑意出現在嘴角,倏然回頭間,場上情形已大變。

幾道細窄的寒光憑空在人群中閃耀,飛速隱沒的瞬間,一排壯碩的身軀沉沉倒下。強悍的披甲士似乎並未來得及作出反抗,每具屍體眉間都暴露著一個細小的圓孔,兀自流淌著汨汨的血水。不待剩餘戰士作出反應,幾名平民裝扮的刺客淩空暴起,向著楚涵母子的所在飛撲過來。在刺客中能有如此出手速度的已屬鳳毛麟角,而一躍之間橫跨數丈更是殊為不易,論境界,怕是到了影刺客的高階,與魔法師的導士階相仿佛,重要的是,如這般同時出手的足有四人之多,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奇兵。

披甲士不見慌亂,同伴的身亡無法換來哪怕一絲的憐憫,間不容發之際,近旁斜斜探出數柄長刃,形成一道刀網,靜待著騰起的身影送上。好一群刺客,人在空中,寒光又現,這回楚涵看得分明,那寒光決非鬥氣之流,而是金屬製的實物,約莫寸長,尖銳短小,去勢如流星,那近前數騎顯然比尋常兵丁高明不少,雖然突兀,卻硬是扭轉身形並無一人中招,但手的兵刃不免緩了一線,便是這一緩,讓幾人輕易突破了刀網防線,所圖之人已是近在咫尺。

“小心!”一個飄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那冷酷的男子全身一震,但早已蓄勢待發的手還是猛然拂出,四名刺客隻覺眼前一花,然後是無盡的掌影如滿天花雨般降臨,每一記掌刀都不遜於一把貨真價實的利刃,連虛實都來不及辨別,更惶論抵擋。顱骨破碎的聲音與短促的悲號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支動聽的葬魂曲。

龍升寒的身影終於飄然落下,大袖飄飄的灑然並不能掩蓋他眉宇間的怒意,一語未發,強橫的氣息已彌漫開來,與聖階法師的領域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它的功效不是禁魔,而是磅礴的威壓。境界麵前來不得半點花巧,那些剛剛還悍勇無匹的披甲士一個個忍不住匍匐於地,仿佛經受著無邊的痛苦,碩大的汗滴淌下來,竟都無暇擦拭,就連那剛剛出手的年輕首領,也禁不住身形一顫,盡管不明顯,心中卻已如驚濤駭浪般,眼前的攔截者絕對是一名聖階高手,甚至更恐怖。十丈方圓內,能夠安然無恙的,也惟有依然安坐馬上的母子,這類似於領域的龐然之力竟有著選擇屬性。

一聲脆響,那年輕首領騎乘的高頭大馬抵不住壓迫,跪倒下去。白袍揚起,那人輕輕一躍,穩穩落於地上。

“你在憤怒!為這些螻蟻的死亡!”手指四名刺客血肉模糊的屍體,年輕人淡淡道。

龍升寒肅穆的表情忽然消散,灑然一笑,對手畢竟還年輕了些,這種語言上的擠兌雖然有擾亂心靈的功效,但在真正強者麵前,又何嚐不是一種示弱的表現。

“他們敗在感官上,刺客無法預察敵人強弱,就該有死的覺悟!”龍升寒語聲一轉,眼中流露出可堪玩味的表情,“幻殺者也一樣!”

年輕首領的笑容僵了片刻,轉瞬化為沉靜,腦中千回百轉,自己所屬的古老職業或許隻存在於典籍上,即使在南荒,也是知者甚少,若說真正了解知人,實在是屈指可數,眼前人不但知曉,而且能僅憑一次出手便言之鑿鑿,如果不是飽學鴻儒,其來曆就大為可疑了。

“你是誰?為何阻我?”語聲已不似初時般氣勢洶洶,但依然帶著股冷厲的味道。

“人留下,你走!”

輕描淡寫的言語讓年輕人再無顧忌,沒有不戰而退的幻殺者。閃電般一記目光交錯,身形動時已帶了幾分凝重,似慢實快的撲擊下,依然是尋常人看來毫無花巧的一拳,然而途中幻出的拳影又何止百千,比起剛才的出手,已非一個層次,厚重與靈動完美地凝結在一起,殺人於瞬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