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龐大軀體上折射的晶光,諾裏斯心中一動,鑽石係魔獸中似這等規模的,也隻有傳說中的陸地霸者鑽石龍了。在唐夢地界上,散落的超階魔獸已絕跡多年,更不用說異常罕見的鑽石龍了,倒是前些日子坊間流傳,在西北戰場上那位諾坎普的領主大人曾衰巨獸卻敵。似這等傳言雖不能盡信,卻也未必是空穴來風。
那飛速奔行之人漸近,季青城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異彩,這一刻,他看清了來者的麵容,那淡然而笑的麵孔與自己有七分相似,卻不是季同是誰?
“刷刷刷……”
三支,利箭幾乎同時發難,卻是出自那幾名射術好手,季青城一瞬間的疏忽足以令他們覷見今晨最好的機會。“叮叮”兩聲響,帕瓦羅蒂的追風劍奮力截下了其中兩枚,僅剩的一枚卻是再也不可阻擋,距離季青城的咽喉之地不過三尺。
“呼!”一股灼熱彌漫在空氣中,周圍見到的人一個個都張大了嘴!火牆!尺厚的火牆,季同瞬發出來,隻那一刹那的接觸就將精鋼鑄就的箭支燒成了兩截,散落於地。蘊藏於身的元素於他來說更加如臂使指,心念微動間魔法已成,這一記後發先至灼炎之牆耍得相當漂亮,更重要的是一切都在噬元法陣之中。諾裏斯如死魚般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望著這位年輕人。那一道火牆一閃即滅,隻要曝於空氣中,一切元素組成體都在飛速削弱,季同及時地將剩餘火焰化作元素流收入體內,然而大大咧咧地與諾裏斯相對而立。
九麗鳥終於無法支撐騰空的身子,緩緩落下,五彩斑斕的羽翼豔麗無儔,然而那一抹驚豔注定要被人忽略。龍升寒踏上地板,遠遠對著季同笑了笑,閑庭信步般穿過箭雨,那淩亂的箭矢竟似受了詛咒般始終近不得他的身子。
“我的大法師閣下,似乎你的法陣不太靈光呢!”季同笑道,語聲中不無戲噱之意。
“就連我也看走了眼。”龍升寒輕輕拍著手掌,“想不到季兄弟還是一名修士!”
“修士?”季青城一聲輕咦,與大多數唐夢高層一樣,對於所謂的仙學文明他向來敬謝不敏,但今夜龍升寒繪聲繪色的描述讓他不得不重新思索那些更像是奇爾考克斯的傳奇。修士的稱謂在古典中偶有提及,卻沒有一個明確的定義,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它必然與那上古文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想到這裏,季青城忽然發現一個問題,自己對這位橫空出世的幼子的所知並不比其他人多多少。當初在帝都之外匆匆分別,未及深談,有限的所知也不過是些流傳頗廣的大路貨罷了。記憶中他曾在東勝州的仙學院呆了數年,成人後便被分配到西南邊荒做那有名無實的領主,一晃三四年,也不知他究竟經曆了什麼。當初季寒的迫害季青城並不知曉,但事後多少能猜測到一鱗半爪,心下一直存了幾分愧疚,這些年自己對家中之事確實太過疏懶了些。
“龍兄也知道修士?”季同興趣大生,這龍升寒從出現之日起就透著神秘,今夜的一席話語終究讓他知了些根底。季同關心的是這世上究竟還有沒有同類,想想自己雖經曆了幾多奇遇,但對於自身的修煉狀況卻始終未曾理出個清晰的頭緒來。這一兩年來他已難得出手,但長久而言,這樣模糊的狀況自然不是什麼好兆頭。
“這也正是我想問季兄的。”龍升寒淡淡一笑道,“家祖留下的記載,近千來族中大凡強行修煉仙道者,無一例外受天雷而死,想不到人世間還有季兄這等例外。”清朗的目光中帶著三分讚賞,七分好奇,倒讓季同老臉一紅,暗呼僥幸,隻是心中多少生出些失望的情緒。自己兩次經曆天地雷劫,都是僥幸舞弊而過,先是大黑的身受,再是那暴風之角內的意外消弭,每一次的雷劫都不盡相同,季同知道這樣的過程並不能複製,這意味著自己若想更進一步需要斟酌安危 ,也讓自己尋找同類的希望剛剛興起便破滅了大半。
兩人的熟識讓眾人大感驚訝,旁若無人地侃侃而談,仿佛將諾裏斯等人的威脅視同無物,這無疑是一種侮辱,諾裏斯又驚又怒,一身浩然的魔力賊去樓空,令他實在沒有多少底氣,但要說如此便敗了那也未必。壓抑的呼吸聲傳來,擋在身前的幾名大漢如臨大敵的表情讓季同微微一笑,右手牽引做了個溺戰的手勢。
體術是一門古老的技藝,在鬥氣蓬勃發展後漸漸在帝國高層無人問津,但在民間依然有頗為強大的群眾基礎。幾名大漢從小孤苦,為諾裏斯所收養,習那相對冷僻的體術,十數年如一日,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這體術中溺戰的標準手勢如何不認得。盡管不為人所看重,但體術修煉者有他們自己的尊嚴,見季同體格偏瘦,本有些輕蔑,隻是想剛才那踏空而來的一幕,便多了幾分慎重。既以這等方式溺戰,那是決然不會動用鬥氣魔法的,隻見那最為高壯的一名大漢猛地踏前一步,無形的殺氣頓時一揚,卻是並未冒進,穩穩擺了個守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