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早前,皇甫嵩以若有戰事則可相互呼應,互為犄角為由,便命令曹平安率軍駐守在城外四十裏處,自己則領軍進了那長社城,與朱儁合兵一處。豈料那波才率大軍來襲,見城高數丈,強攻沒有把握,便將長社圍了個水泄不通。
當時,城中兵少,寡眾懸殊,軍中震恐。皇甫嵩正與朱儁商議如何禦敵。
“兵法雲,用兵當奇變,而不再兵將多寡。現在賊人依草建營,容易因風起火。如果能在夜晚放火,賊人必定散亂,我等可乘此出擊,四麵合圍,定可殺退黃巾軍。”
皇甫嵩義正言辭,毫不遮掩。朱儁聽了不由問道:“得叫何人去放著把火?如今我等都給圍著水泄不通了。”
“我有一人。”皇甫嵩答道。
朱儁一聽,來了精神,趕忙問道:“何人?”
“騎都尉,曹操。”皇甫嵩站起身來,接著說道:“我令此人駐守城外四十裏處的一座山坡上,料想若有戰事必能相互支援,現今,我等困於城中,若不拚死一戰,必將活活困死。”
“原來是孟德呀。”
“可令一哨騎夜裏化妝混出城去,如此一來,賊軍必敗。”
子時三刻,曹平安營地。
豎有曹字的大旗迎風招展,看來這次老天反倒是站到了曹平安這邊。天遂人意,大風驟起。營外,漆黑的夜色裏,一名哨騎一溜煙地衝入了中軍大帳,看到他身後的漢旗,守軍將士並未上前阻攔。
“報!”那哨騎氣喘籲籲,緩了口氣又道:“曹將軍,皇甫將軍令你率兵前往敵營,縱火燒營。”
那哨騎顯得疲憊不堪,曹平安命人為他取來一碗清水,這哨騎竟一口就喝完了。
“兄弟,你慢點兒說,皇甫將軍要我做啥?”
“皇甫將軍要將軍帶人去放火。”
“放火?”
“對,到時候以敵營起火為號,率軍四麵合圍,擊殺亂賊。”
“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見哨騎離開大帳後,曹平安慌道:“老衛啊,你告訴我怎麼去放火?”
一旁的衛茲從坐席上站了起來,他走到曹平安身後,指著那地圖,道:“將軍莫急,你且看。”待曹平安轉身過來,他又說道:“那賊軍依草建營,殊不知這六月正是暑氣之時,我們隻需派遣一百人混入敵營,大火可起。”
“就依你這個辦法,那我們呢?”曹平安又問
“將軍可率營中軍士前往,待見火勢,需等城內守軍出擊,我等便可從後夾擊,屆時,敵軍不攻自破。”
“好辦法,好辦法。”
言閉,曹平安點齊兵馬,他立於帳前,將佩劍抽了出來,指向前方,大喝道:“將士們,這一戰我們肯定會贏的,我知道現在雖然很晚了,大家都想睡覺,但是希望各位打起精神,我們加個班,把這活兒給幹完,就回來搞宵夜。”
那些軍士立刻高舉手中兵器,呼聲陣陣。
曹平安率軍行至敵營五裏開外,等了不到一刻鍾,隻見黃巾賊營紅光四起,火勢滔天,喊聲陣陣。此刻,長社城樓上也燃起火把與之呼應。
“將軍,是時候了。”衛茲說道。
“將士們,衝過去,衝過去就贏了,回去喝酒吃肉啊。”
曹平安命令道,隨後軍士們喊聲陣陣,衝入了火海中。
第一次經曆戰爭的曹平安異常激動,似乎這是每個男人血液裏潛在的原始本能,他覺得自己腎上腺素飆升,熱血沸騰。
他緊握佩劍,兩腿用力一夾馬腹,那戰馬吃痛奔了過去,衛茲也緊隨其後。
“殺啊。”
曹平安喊道,話音剛落,一個黃巾軍士舉著長矛,狠狠地刺中了馬腹。戰馬四腳一軟失去平衡,栽倒在地。曹平安也被重重地摔倒了地上,他努力的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
黃巾軍士對著曹平安舉矛便刺,曹平安本能地躲了一下,但那長矛還是在他的胸前劃了一道口子,口子不深,卻也冒出鮮血。
曹平安低頭看著自己被劃開的官袍和傷口,嚇了一跳,他丟開長劍,一手推了出去,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戰戰兢兢地大喊道:“等一下。”
那黃巾賊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聽到這話,還是呆了一會兒。
“你怎麼來真的啊?”曹平安疑問道。
黃巾賊沒有理會他,兩手握緊了長矛,惡狠狠地朝他衝了過來。曹平安見此,慌了神,連忙轉身就跑。
周遭回蕩著淒喊聲,被長矛刺穿身軀的軍士,鮮血四濺的場景,都已經衝淡了曹平安之前的熱血和激情。戰爭往往就不是開玩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逃命似的曹平安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他滾到地上,發現絆他的東西是一具早被鮮血染紅的屍體,他嚇得連連後爬。
那黃巾賊追他而至,高高舉起長矛,想要立刻殺掉眼前這個男人。曹平安心裏想道,“我這是要死了嗎?我就要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