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長矛就要刺穿曹平安胸膛時,突然戛然而止。
曹平安正閉著眼睛等死,但他卻感受不到一點兒疼痛,隻是腦子裏一片空白,耳朵早已聽不見周圍的廝殺聲了。
他畏畏縮縮地睜開眼皮,卻見那名凶狠的黃巾軍士早已被一柄利劍刺穿胸膛。他的傷口不斷湧出大量鮮血,一股一股如湧泉一般向外翻滾,那眼睛死死地盯住曹平安。霎時,他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漸在了曹平安的臉頰上。
曹平安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粘稠物,定睛一看,發覺是血液後,著實嚇得不輕,他趕忙後退幾步,瞳孔微縮,眼白布滿了血絲,張著口卻什麼聲音也說不出來。
刺入黃巾軍士的利劍被緩緩抽了出去,那軍士也隨之倒地不起,想必是死透了。
屍體後麵站著的便是衛茲,他提劍衝到曹平安跟前,搖晃著他的肩膀,大喊道:“將軍,將軍。”
曹平安還沒從驚嚇裏回過神來,他此刻什麼也聽不見,兩眼無神地盯著倒在地上的屍體。
“將軍,快起來。”
衛茲不知道曹平安因何故呆坐不起,在這混亂的戰場上,處處暗藏殺機,凶險異常,他擔心曹平安的安危,最後隻得抓住他的衣襟,拖著他來到一顆樹旁。
“將軍。”衛茲見曹平安沒有任何答複,便吼道:“曹操,曹孟德。”
曹平安抽了一口涼氣,如同溺水的人剛呼吸到新鮮空氣一般,他轉臉看著衛茲,滿臉驚恐,驚恐道:“那人死了?”
“死了,死的透透的。”
“你殺了他?”
“對,我殺的。”
這是曹平安第一次經曆死亡,而且是同類的自相殘殺,之前還活生生的人,就這麼倒在了他的麵前,雖說不是自己動的手,但他仍然感到了一絲負罪感。
從這一刻開始,他將不得不適應在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但對一個從未來文明世界穿越而來的人,從小所受的教育理念,早已在他心裏紮根了。
“將軍快起身吧。”說罷,衛茲拉起曹平安,並將自己的佩劍交給了他,隨後拾起地上的兵器,道:“這些黃巾賊人,已經四散而逃了,現在我們必須趕快整頓兵馬,追擊敵兵。”
“贏了嗎?”
曹平安還停留在那生死的一瞬間中,似乎還沒有徹底回過神來。
“贏了。”
“贏了為什麼還要追擊?”
“若是不將這幫亂賊徹底剿滅,他們再次聚集,我們又當如何是好?”
曹平安不知道怎麼去回答,他握著利劍,眼睛看著沾滿鮮血的劍刃,道:“追擊就是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嗎?”
“自然是了。”
“我做不到。”
曹平安將利劍丟到地上,又說:“我沒有殺過人,我連雞都沒有殺過。”
衛茲兩眼凝視著曹平安,見此人畏手畏腳,毫無英主之姿,輕哼一聲,便道:“若是將軍不忍殺敵,就由我來做將軍的利劍。”
“但是我也希望大兄弟不要殺人啊。”
曹平安此言一出,立馬惹怒了衛茲,隻見他一把揪起曹平安的衣襟,大喝道:“男兒生於亂世,生死由命。兩軍交戰,你若生這婦人之心,便會給自己招來橫禍。堂堂男兒怎能如一娘們一樣畏首畏尾?”
“我隻是不想再看到人死去了。”
“若是黃巾之亂一日不得平息,這天下就將飽受一日的災禍,你不想看到再有人死去,就拿上你的劍,為大漢除掉禍亂,還天下一個太平,那時,才不會有人死去。”
曹平安聽著衛茲的言語,不知說什麼好,他知道自己不是心軟,隻是接受不了殺人這樣的事情。但,畢竟這裏不是他那熟悉的二十一世紀,而是東漢末年。
“好吧。”曹平安細聲細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