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以太宗皇帝的神勇,兩次北伐遼國,都難取勝,今日輕開戰端,絕非好事!望陛下深思決斷!”鄭居中鞠躬再三,隻希望宋徽宗能夠再次詳細考慮此事。
“鄭大人,我朝每年繳納幾十萬的歲幣,就不勞民傷財嗎?這麼多錢財布帛,留給我們自己用不好嗎?那些歲幣,你又捐獻了幾個錢?聯金伐遼,也是為了堵上歲幣的窟窿。”
蔡京老氣橫秋的反駁起來。他不對著梁師成使勁,卻對太宰鄭居中記恨在心。兩人不隻是政見不同,平時的做人也相差萬裏。
“萬歲!與遼相處,猶如隔壁住著的鄰居是個孤兒寡母,與我無損;但是遼國一滅,我朝身邊住的便是強大的金國,它能夠在遼國強壓之下建國,足見武備厲害。我們為何放著軟弱的鄰居不放他一馬,卻要換一個凶悍的強鄰呢?”
樞密院執政鄧洵武也不同意如此草率的決定聯金伐遼之策。
“恩,說的也有些道理!王黼,你覺得呢?”宋徽宗聽完幾人之辯,眉頭一鎖,轉頭問身邊的翰林學士王黼。
王黼為人多智善佞,不學無術,極好鑽營,阿諛善媚,又兼儀表堂堂、金發金眼、身材挺拔,也算朝廷裏的帥哥一枚,常討宋徽宗的喜歡。為了官位,他的那張臉皮早就丟到太平洋去了。
平日裏勾結宦官梁師成,以父子之禮相待,凡事請教,事事恭聽,比家奴小廝還會來事;又追隨蔡京長子蔡攸,參與宮中秘戲。男扮女裝,身穿短衫窄褲,塗脂抹粉,混雜於戲子侏儒之中,訴說市井淫蕩放浪之語,醜態百出。
如此荒謬之人,竟然官升甚旺,左右逢源,不會察言觀色、諂媚之術是絕對做不到的。
但是今日之事,卻讓他前後為難。
以他的觀察,宋徽宗對於蔡京之論頗為欣賞,點到了心坎上,複議何執中也算拍對了馬腳;但是,事之為父的梁師成,卻帶頭反對,譏諷不斷。這讓做慣了牆頭草的王黼甚為難受。
思前想後,還是以不變應萬變來的穩妥。
“萬歲!收複燕雲十六州,絕非瞬時之決斷,需從長計議。隻憑馬植一人之語,就能猜透金國之主之意,也有些武斷了!畢竟,馬植從陸上行走,隻有穿越遼國,才能到達金國。他隻是在邊地見到了幾個金國之民,道聽途說。”
“胡虜之人,無信無義,不同我大宋守約守信,如此大事,必須白紙黑字的簽訂盟約!如若背約,我們也好討一個口實!讓天下的百姓看看,到底是誰不講信義。”
“我想,為今之計,不如賞馬植一個職位,授領萬歲的一紙詔書,從海上前往金國,覲見金主,通說友好之意,看金主是何意思!如果能與我朝聯合,共滅遼國,那是最好;如果金國並無進取之心,萬歲還需緩圖之!”
話說完,王黼都覺得自己的急智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兩頭不得罪,把事情推給了金國之主,推卸給了剛從北地邊境回來的馬植身上。謹守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