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不到的車程，顧雨嘉就在鍾浩言的指引下，來到了前老院長王若所在的養老院。不知道為什麼，鍾浩言在來養老院的路上竟顯得異常的安靜，跟剛開始見到顧雨嘉時完全是判若兩人。
王若所在的這家養老院看上去雖然並不算大，但周圍的環境看上去倒是比較閑適清靜。他們還在門衛那邊辦理進出手續的時候，就看到裏麵的老人一個個的在那裏下棋、散步還有坐在輪椅上曬太陽的等等。有不少人認為將自己的父母送進養老院就是不孝，其實顧雨嘉覺得如果老人在家沒人陪伴的話，送到養老院跟這些同齡人在一起生活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兩位護工的熱心指引下，顧雨嘉和鍾浩言終於找到了王若所在的二樓房間。鍾浩言正要敲門的時候卻發現這間屋子的房門並沒有關好，隻需輕輕一碰就開了。房間裏隻有一張可以隨時呼叫護工的單人床，床頭旁邊放著一張小桌子和三張椅子。因為陳設簡單，所以看上去比較寬敞明亮。
“王老師，您還好嗎？學生現在看您來了，拖了這麼久才過來真是不好意思。”鍾浩言進房間後就將路上順便買來的水果放到桌子上。
顧雨嘉進門的時候看到一個穿著一身休閑便裝的白發老人坐在椅子上，背對著門看向窗口外麵。他聽到鍾浩言說話時並沒有感到吃驚，看樣子是鍾浩言在來探望他之前就已經打過招呼了。
王若緩緩轉過身來，滿臉笑容地說：“你平時工作忙，再加上剛接任院長的工作，不來看我也是正常。要是你因為來看我而影響工作的話，我還得費勁趕你走呢。”
顧雨嘉看到王若雖然已經滿頭白發，但比之前在精神病院裏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已經顯得精神了很多。現在王若在說話之間還帶著幾分風趣，倒不像之前楊娜娜跟她說的那樣萎靡不振。不過讓顧雨嘉覺得有點奇怪的是，王若和鍾浩言之間的關係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而且還是以師生的關係相稱。
“唉？你身邊這位女孩是誰？”王若這時候才留意到顧雨嘉，他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難道她是你女朋友嗎？好小子眼光還真不錯，找了這麼一位好看的女朋友。如今你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早就是時候談婚論嫁啦！”
王若這時候早已經忘記了曾和他有過一麵之緣的顧雨嘉。顧雨嘉雖然身為刑警，但畢竟也是女生，她聽到王若說出這些話時也難免會覺得難為情。最後倒是鍾浩言為她辯解道：“老師，我倒是想呢，可惜她現在不是我女朋。她叫顧雨嘉是一名刑警，算是我以前曾經認識的一位朋友。她知道我要過來找您就跟著我一起來了，好像是有什麼案件上的一些問題要當麵跟你核實的。”
“王院長你好，我們之前在精神病院裏見過麵的。”顧雨嘉禮貌性地打著招呼說。
“哦，是嗎？你好！”王若雖然嘴上是打著招呼，但肯定是想不起自己曾經見過對方的，而且看他的樣子倒好像在跟鍾浩言說：“你來看我怎麼還帶了個警察過來？”
鍾浩言當然察覺到王若的心思，可是他卻微笑著仰起頭，裝做一副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等王若說完之後他才若無其事地問道：“老師您一直待在房間裏做什麼？現在天氣這麼好應該多出去走走，和外麵的人聊聊天心情也會好很多的。”
王若擺了擺手，深深歎了一口氣說：“我剛來這裏不久的時候倒是認了一個挺談得來的老大哥，他好像看出我的心情不太好就主動過來和我聊天了。可惜的是兩天前他剛在養老院裏去世，直到現在我心裏還挺難受的。在這裏認識的人要隨時做好生離死別的覺悟，已經不像以前年輕有大把時光用來揮霍的時候了。有時候看著身邊的老朋友一個個離我而去，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經曆幾次這樣的刺激。”
鍾浩言看到王若的眼裏泛起淚花，隻是點頭說：“是啊，年輕時候的生離和年老之後的死別，這是每個人都會經曆的。如果不及早看透這些的話，人的一生就會徒添許多苦惱。這些話可是您以前跟我說過的，難道老師您忘了嗎？”
“是嗎？可能是我現在已經老了吧，再也不能年輕時輕易地說出那些令人充滿幹勁的話了。再說了，年輕時候的心態和現在是沒辦法比較的。就好像我之前還是個醫生，現在卻成了需要照顧的病人。所以為什麼規定人老了就要退休，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