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付興彥惡劣的基因又上湧了,擠眉弄眼的道:“會哦,會很痛的。”
葉敬軒沒有說話,付興彥還以為他是怕了,還有點得意而幼稚的笑了笑。
然而走出了住院部的時候,付興彥聽他突然開了口,語氣冷靜:“會比車子的玻璃碎了之後,紮在身上更疼嗎?”
小孩子的話總是直白又戳人的心,就連一向共情能力差的付興彥都安靜了一下。
然而葉敬軒還在自顧自的說著,不知道是在回憶還是什麼,“會比,你媽媽在危險來臨的時候,下意識把你擋在身前,更痛嗎?”
不會了。
付興彥久久的沒有說話。
直到葉敬軒輕笑了一聲,他才如夢方醒一般的,牽著葉敬軒往前走。
“是很痛。”付興彥淺淺的笑著,表示了肯定,他看了眼不遠處的手術部大樓,沒有徑直過去,而是帶著葉敬軒悄無聲息的去到了另一邊。
花木掩映間,葉敬軒並沒有發現什麼,因為付興彥還在說著,引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可是我知道,有一種疼,更讓人無法接受。”
植皮。
葉敬軒靜靜的聽了一會兒,“是傾歌阿姨嗎?”
付興彥知道他聰明,自然也沒有瞞他的意思,接著道:“植皮之後,是一遍遍的實驗,看她身體上的部分,會不會和自己的臉產生排異。植皮之後的整容時間恢複隻需要兩個月,但是你傾歌阿姨,在國外待了將近一年。”
那一年裏,幾乎全都是在不停的實驗,不停的找合適的部分,不停的出現排異反應,然後重新手術。
直到找到合適的。
葉敬軒聽著,眼眶又紅了些,他抬起頭來,想要問的更多,卻是突然發現,他們去的地方,好像不是去檢查的地方。
付興彥自顧自的領著他往裏走,葉敬軒警惕的甩開了他的手。
“你要帶我去哪?”葉敬軒問道。
付興彥畢竟是個大人,他轉過身,挑眉笑了笑,又一次強勢的抓住了葉敬軒的手,“當然是送你回家。你和豆豆的配型不匹配,還把你困在這兒幹什麼?”
“你怎麼知道?都還沒有檢查!”葉敬軒突然發覺這件事好像朝著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了,急切的想要甩掉付興彥的手。
但是付興彥的力氣極大,已經帶著葉敬軒走到了療養院後門的地方,那裏停著一輛車。
開車的人,是齊一。
齊一戴著副墨鏡,聞聲低下頭,透過墨鏡上頭的一點縫瞧了兩人一眼,而後道:“送回葉家老宅?”
“是,送回老宅,不過晚點,你得看好他。傾歌這邊,有我。”付興彥把無法反抗的葉敬軒塞上了車,同時又衝他笑道:“軒軒同學,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想很快,你們都會有個驚喜的。”
說完,他直起身,端然的看著齊一升起了車窗。
目送著黑車離開,付興彥悠哉的回到了手術部大樓。
這裏金發碧眼的醫生們見到他,統一恭恭敬敬的站住了腳步,微微鞠躬,“先生。”
付興彥微微頷首,聲音低沉,英倫腔調滿分:“按照原計劃行事。”
這些醫生,全都是屬於他的人。
隻是楚傾歌不知道罷了。
既然她有所猶豫,那自己不得不推她一把了。
要不然楚傾歌永遠都是停留在原地。
她是自己做滿意的作品,也是自己......不能看著她心軟,不成大事。
狹長的眼眸閃動了一下,想起病房裏頭躺著的弱小女孩,終歸是劃過一絲不忍。
終究,還是要犧牲一個人的。
被從醫院帶出來的葉敬軒坐在車上,一向來的少年老成此時也化為了焦急和恐懼,他看著前麵開車的陌生男人,咽了下口水:“你,是誰?”
齊一透過墨鏡觀察了下後座的小男孩,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小年紀,倒是鎮定。
“我是誰這不重要。你餓不餓,想吃什麼?叔叔請你吃好吃的!”
齊一的語氣頗為輕鬆,但是心底卻是十分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