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始一接觸,不過就電光火石的功夫,便是在大地之上渲染一條條淋漓的血痕,刀槍相接,也盡是入肉之聲,淩統這邊自是不用,麾下都是精銳,而且幾番大戰下來都是大勝,此刻挾帶大勢而來,也是士氣如虹。
而甘寧的麾下,哪一個不是多年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雖然賊眾出身,可也並不是烏合之眾可以比。
甘寧起初是江上水賊,後來因為反對益州劉璋,起兵被擊潰,率領千兒八百弟兄到了荊州,也算是改邪歸正了,最初是被劉表安排鎮守南陽,後來又到了江夏駐守,聽命於黃祖。
算起來,從南陽開始轉為正軍,想來已有十三載,當初從十七八歲般的年紀廝殺到了而立之年,更見凶厲。
處於此間,隻覺得熱血上湧,宛如兩江交彙,廝殺之聲碰撞升騰而起,兩軍甲士簇擁在一起,頓時便是相互換命,而甘寧更是神身先士卒,大吼一聲,迅若奔雷,手中雙戟,一枝遮護自身周全,一枝向前砍殺而去。
甘寧正值而立之年,對於一員武將來,正是廝殺的巔峰時節,更何況其人本來就有萬夫不當之勇,在這等規模交戰當中,一員武將的勇猛,完全可以決定全盤局麵。
這等對撞就幾乎沒有了任何轉圜的餘地,隻有徹徹底底的將一方打垮,甘寧目眥欲裂,仿佛就猶如矛頭一般,將江東軍撕開一條破口,隨後長驅而進。
戰陣之上,刀槍無眼,甘寧身後士卒緊緊的跟隨在他的身後,舉著盾牌,提著長槍,盡量的配合甘寧,饒是如此也是受了不少的傷。
甘寧稍稍退後一步,喘了一口氣兒,撕下一塊衣袍,裹在流血的傷口上,這邊的袍澤立刻舉盾遮護,一杆杆長槍從盾牌縫隙當中迅速刺出。
甘寧做完這些,不過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稍稍喘勻,提起一口心氣兒,便是再度往前殺去,一名江東軍甲士,將手中長矛平舉刺出,甘寧大喝一聲,手中動作卻是比江東甲士更快。
雙戟直刺當麵江東甲士的心窩,一股心頭血便是飆射而出,可是這個時候,其餘江東甲士如何不認得甘寧,便是拚著性命也要直朝甘寧所在捅來,甘寧身側士卒手中的木盾牌被打碎了也沒有太多的防護器具,便是憑借著血肉之軀,怎麼也要死在自家大哥前頭。
激烈的碰撞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這批江東軍也不過就是兩百多人規模,此時此刻就幾乎壓不住陣腳,伴隨著近半性命的消耗,此刻轟然崩潰。
甘寧猶自在人群之中奔走呼喝,當麵居然沒有一合之敵,這道高大的身影仿佛就像一堵城牆一般堅毅。
“後退十丈,都擲槍!”一名江東軍將官見到如此,便是大聲的叫喊,這個時候,不少的江東軍甲士廝殺在一起抽不開身的自然不必,而尚且沒能夠擠上前去的甲士便是不約而同的後退,將手中的硬木長槍拋射而出。
這等長槍自然是不能平擲而出,否則前麵還在廝殺的江東軍甲士,正好完美的受了這一排長槍,一根都不會浪費。
而拋擲而出,即便是有所誤傷,數量也極其有限,甘寧麾下甲士大聲呼喊,眨眼之間,就死傷十餘人,兩人冒死上前:“興霸先退一步,善惜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