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翌日他們一大早便意氣風發出門,沒到晌午便垂頭喪氣回了府。
阿愚在廚房裏抱怨,本來國師今日隻收九十兩一盤棋,定會有人前來與他比試。
可那些婦人怎麼那麼不害臊,聽說有比仙人還好看的郎君來擺攤,從四麵八方趕來瞧熱鬧,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甚至有那大膽的,還出言不遜,讓國師跟著她們家去,哪需他在外風吹日曬賺銀子,她們會給他買新衫買花戴。
孟夷光自是不去幹涉,隻當聽笑話。
過了一晚,用過早飯之後他們又出了門,這次裴臨川用布巾蒙住了臉,像是攔路搶劫的強盜,隻是雄赳赳氣昂昂甫一出門,便被皇帝差來的小黃門請進了宮。
孟夷光得知消息,笑得前仰後合肚子都疼,估摸著皇帝也實在看不下去。
太丟臉,不,這豈是丟臉,丟的是大梁的國威。
正乾殿內。
殿內冰盆充足,涼爽宜人,裴臨川坐下後,舒服得幾欲歎氣,眼睛不住往冰盆上瞄,見都是大大的銅製圓肚鼎,心裏暗自盤算,不知能不能抱得動。
皇上揉了揉腦門,前日就接到了消息,聽說他居然在外擺攤賺銀子,念著他腦子異於常人,隻怕是一時興起,到最後得知他一個大錢都沒有掙到時,還頗有些遺憾。
想著外麵天熱,他去了一日得到教訓之後,便不會再去,誰知他次日又去了,還被一群婦人占了嘴上便宜,最後狼狽的逃回了府去。
要是傳到了異邦,定會被被那些蠻夷笑話,皇帝心想,不能再由著他的性子繼續胡鬧,幹脆派了人在國師府門口守著,待他一出門,便截住了他。
幸好派了人守著,先前皇帝正吃著茶,李全躬身在身邊回稟道:“國師身著寬袖深衣,臉上蒙了塊黑巾擋住了半邊臉,頭上鬥笠壓得低,連著阿愚阿壟也一般裝扮,尋常人倒也認不出他們的臉來。”
皇帝一口茶噴得老遠,李全這個促狹鬼,這青天白日誰做這般打扮?
別說大白天,就是夜裏,這樣出去也會被人當做賊給扭送到官府去。
唉,皇帝頭疼不已,裴臨川幾乎是他看著長大,他那個先生,唉,雖說是先生,可人情世故還不如他呢。
思及此,他沒好氣的問道:“缺銀子了?”
裴臨川驀地抬眼看去,眼裏迸發出亮光,刺得皇帝忍不住眯了眯眼,看來還真是缺啊。
“怎麼會缺銀子呢?”他笑容溫和,語氣比笑容更為柔和,“孟九娘嫁妝銀子多得是,她不給你花麼?”
裴臨川目光一淡,緊緊閉著嘴不語,直覺告訴他不能回答,有關孟夷光的都不能回答,否則她會生氣打他。
皇帝樂得哈哈大笑,一拍手道:“哎喲還真不給你花啊,沒事,我再給你尋一門貴妾,家裏銀子比孟家還要多,以後不用看孟九娘臉色過日子。”
裴臨川霎時變了臉色,他騰地站起身,生氣的道:“我不要納妾。”
皇帝笑嗬嗬的看著他往外衝了幾步,又回頭看著自己道:“你的妾室太多,又醜又吵,一點都不好。”
這下皇帝再也笑不出來,將手中杯子砸過去,罵道:“嘿,你個兔崽子,居然敢罵起老子來了。”
裴臨川靈活閃身躲開,還學著孟夷光,對皇帝翻了個白眼,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