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夢魘(2 / 2)

秦王宮。

年近古稀的秦王稷坐在殿上,一代雄王,已執政四十餘年,不墜東進之誌,蒼髯白須,消瘦而憔悴,凝神靜思,昨日的上郡急報:'趙北草原在征募敢死者入伍,趙括或赴長平'。他今日剛剛送走名將白起,他令武安君白起速往長平,代王齕為將。

秦王稷還是不放心,他決定親自到河內郡去坐鎮,白起的對手是趙國名將馬服子趙括。

白起驅馬率騎從百餘人向東進,年近花甲,任秦軍主將三十多年,攻城七十餘座,以料敵合變、出奇無窮而聲震天下,英雄暮年,壯心未泯,他在馬上嚼著鹿脯,他尚不知道秦王的車駕也在後麵向東而來。

秦王稷坐在車內,啃著粟米鍋盔,太硬,難咽,是秦國東進的根源,天下七分,西秦寒瘠而崤山以東六國富庶。

趙都邯鄲,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完,大地接著天空蒙蒙的一片灰色。

趙王宮。

少年天子趙王丹身著王服,愁眉不展,略顯疲態,他已一夜未眠,焦急的在王殿來回踱步,趙王丹納田單、樂毅之諫,擬以趙括換廉頗為將,他令平原君趙勝親赴代郡,召趙括南下論兵,並於昨夜返邯鄲,稍時即至王殿見駕。趙南北二元,北三郡尾大,一石二鳥,既可拒秦,亦可削趙北之勢。

平陽君趙豹,趙王之叔,灰著臉,額上滲著汗珠,作揖說道:“我在鹹陽要求拜謁秦王稷時,未見秦王,秦太子安國君主趙柱主國事,而趙柱對戰事虛與委蛇,可見秦戰意甚堅,我與樓綬相議後,留樓緩在秦,我即回趙稟明大王。

大王先前就應不信夢吉,拒馮亭之降,勿納上黨,以致今日困窘境地。

廉頗與王齕戰,兵敗失地,秦不肯和,局勢危也。”

趙王丹停下腳步,冷冷說道:“王叔以為我還是個孩子麼?以夢為憑納馮亭之降貪上黨之地?

以天為黨,上黨天下脊,趙之屏障,秦若取了上黨,此刻必早也兵臨邯鄲城下了。

長平之事,寡人自有度,已召趙括南下論之,昨夜我已在趙括府上聽得妙論,趙括一會就到,王叔去殿外迎一迎。”

趙豹聽了,默然無語,走到趙王殿外。

趙豹說夢,風傳長平之戰也緣於一個夢。

'王夢衣偏裻之衣,乘飛龍上天,不至而墜,見金玉之積如山'。[裻為狐與貉、貉的毛皮製成的皮衣]

三日後,韓上黨郡守馮亭抗韓王令其降降令,向趙國獻十七城。

趙王丹以夢降祥瑞。

趙國眾大臣就要不要上黨發生爭論。

趙王丹令廉頗領兵與馮亭守上黨。秦趙戰爭爆發,餓狼搏猛虎,一打就是三年未歇。

趙豹在趙王殿外見平原君趙勝、安平君趙禹、馬服君趙括在宦吏引領下正向王殿走來。

趙勝、趙禹皆是趙王叔,趙勝已是天命之年,以賢名盛天下。趙禹年逾不惑,掌趙國戶糧。

趙括時年三十餘歲,正是氣盛之時,襲其父馬服君趙奢爵,鎮趙北雲中郡、雁門郡、代郡三郡,馬服君趙奢係趙武靈王與胡妃夏後氏所生,馬服一係實控趙北,趙國政局二元化。

趙括名為趙侯,實為胡酋。趙括在代郡設邊市,北貿糧食、布匹、珠寶,南易活畜、皮毛、鐵銅,其居中取稅,既息邊戰又得厚利。

趙括輕浮剛急,其母為磨礪其品性,自幼以名匠教習其雕刻之術,以礪其性。趙母又請名師教授其黃老道學,以靜其心。其天資聰明,習雕刻手藝精湛,鑿石琢玉自成風格,對黃老道學頗有造詣。

趙括生於軍中,長於軍中,襲世爵馬服君,已掌趙北兵事十餘年,少學兵書,長於韜略,其論兵,天下莫能當,深浮軍望,世稱其′馬服子'。

[子通師,業有造詣,開門授徒,頗具聲望之人]

趙豹迎了上去,互相見了禮。

趙勝說道:“廉頗數戰皆敗於王齕,王欲親征長平,今召馬服子南歸,謀兵事。”

趙豹說道:“我在秦時未見白起,其恐已在長平代王齕為秦將,廉頗尚不敵王齕,白起為將,趙危矣。”。

趙括說道:“王齕僅與廉頗相當,何堪我一擊?白起又何懼?平陽君寬心。”

趙豹聽了趙括這般說,便與趙勝、趙禹、趙括進王殿見趙王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