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中招之後,沒有往我們這邊跑,而是衝著我問,是不是能把他寫在日記裏,提一下他的名字。
我,我已經記了,他的名字,白相人,阿飛。
阿飛對著我笑道,赤佬,白相人和阿飛在上海話裏都是混混兒的意思,他的大名叫章九炎。
他笑著,黑線蟲已經爬到了他的脖子,從他的鼻孔、嘴巴,眼睛,耳朵鑽進了他的身體裏麵。
阿飛倒在了泉眼旁邊的草叢裏,我們卻不敢去救他。
我們甚至沒有太多的觸動,我們一個個猶如木偶一樣站在遠處,不是我們冷漠,而是我們這些見到太多這樣的場麵,甚至有些場麵比這個還要恐怖。
最主要的是,我們是無能為力的。
之前就有同伴為了去救另一個同伴,然後被黑線蟲拖入草叢陪葬。
阿飛沒了,長樂隊長花了差不多一個時才爬到山頂。
那山頂也不過百十來平的樣子,可長樂隊長上去後就再沒有半點的動靜。
黑了,木匠大壯不肯離開,他他要等長樂隊長,陰陽祁卻執意要走,還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
我看了看辛鷺鰩,她對我,她走不了。
我也鬼使神差地了一句,我不走。
最後陰陽祁也沒有走,直了一句,都是大傻子。
一直到我寫日記的時候,長樂隊長還沒有回來。
乙醜年,七月十六,晴。
終於放晴了,早起第一縷陽光照在我臉上的時候,有那麼一刻,我覺得自己是看到了希望。
長樂隊長還沒有回來。
我起床去找辛鷺鰩,她已經不在營帳了。
我去看木匠大壯,還有陰陽祁,它們都死在了自己的營帳裏。
大壯被自己的墨鬥線纏住自己的脖子勒死了,陰陽祁手裏握著銅鏡,瞪著大眼,好像是被嚇死的一樣,死狀十分的詭異。
看到兩具屍體,我嚇壞了,我對著山頭上喊長樂隊長的名字。
沒人回答。
我對著四周喊辛鷺鰩的名字,也沒有人回答。
我意識到所有人的人可能都離我而去了,所以我便準備一個人離開這裏。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衝破那些黑線蟲,以及活屍的重重包圍。
一邊走,我一邊寫下這篇日記,因為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倒下。
出去的路格外的平靜,一路上所有的危險好像被人清理了,沿途有被撕碎的活屍,還有一條被清理出來,沒有黑線蟲的路。
我有點明白了,這一切應該都是辛鷺鰩做的。
我心裏十分的感動。
走了很久,我回到了羅門店村,整理一些這裏的裝備,我繼續往村外走,走到村口的時候,我一邊寫日記,一邊回頭,就在一棟房子上發現了辛鷺鰩……
日記到這裏基本就結束了。
而我對那四具活屍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女活屍,應該就是辛鷺鰩,至於日記怎麼到了她的背包裏,那就不得而知了。
拿銅劍的是白相人阿飛。
拿墨鬥的是木匠大壯,而拿著銅鏡的,應該就是陰陽祁了。
我手裏的日記本被撕扯下來前幾頁,看樣子日記本被爭奪過,撕扯下來的幾頁被帶走了,便是徐坤給我的那幾篇。
可到底是不是辛鷺鰩和日記主人爭奪,還是另有他人參與其中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日記的主人有沒有走出去,也不一定。
就算不是他走出去的,也可能是後來來的某位高人想要帶走日記與辛鷺鰩發生了撕扯。
總之,這裏麵的可能性太多了。
看完了這些,蔣蘇亞歎了口氣:“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不錯,可最後卻沒有落得一個好下場。”
“宗禹,你從這些日記裏找到什麼重要的線索了嗎?”
我道:“發現了幾點,第一點日記裏沒有提到育沛,以及邵元培前輩給我們的資料裏,提到的,某位高人帶著育沛進入這裏,遏製住了瘕疾之病,然後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高人,可能是在日記主人這隊人之前進去的。”
“而且很靠前!”
“不定和那塊金剛伏魔經的石碑有關。”
“第二點,日記的主人的下落。”
“第三點,長樂隊長的結局,這些謎團解開了,不定我們就能解決這裏的麻煩,甚至救回無損獸。”
這篇日記給了我們太多的線索,也給了我們太多有關羅門店後山的信息,如果我們能找到當初辛鷺鰩給日記主人修的路,然後去到泉眼處,不定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畢竟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石碑砸出了泉眼,那裏是羅門店所有事情的根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