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立木為信”。對於臨近平川之地民間飽經欺壓的一些人,再加上舊時麵對外地人,在人均智商本就不低的中國天然有一種懷疑和警惕之心。如果僅僅是“口惠而實不至”“畫餅言誌”是很難有充分效果的。
當然張立新還是稍稍有些低估在這並不算寬裕的聖賢村下層百姓當中哪怕二十文錢和言必守信的殺傷力了。
尤其不僅僅是前來的人不論男女老幼張立新都贈予二十文錢,還準備了專門的裝有石灰的小陶瓶。告訴眾人:“可以藏在家中穩妥的地方,如果有人來沒收,就可以說我們忘了給這些錢。。。”
這樣的關懷和心思,迅速就讓不少人為之感動。雖然也有一些人懷疑,但張立新卻並沒有讓眾人付出太多,想讓人誤會成詐騙也沒有憑據。
就在第二天晚上,聖賢村楊大戶不少人再次神色慌張的聚集了起來。
“有些不對勁兒啊?他們看樣子是真想在這裏紮根了?我們怎麼辦?”
“趕快收拾東西走人吧!這裏絕非久留之地。如果我們再不走,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楊老太爺還是舍不得這聖賢村的地盤,最終還是決定僅僅讓一名家人帶著孫子先走探探路。。。
然而:讓楊家大戶沒有想到的是張立新也沒有磨磨蹭蹭浪費時間,僅僅是再眾人麵前宣講的第二個晚上,就直接“揠苗助長”,通過直接砸小錢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動員出二十多個平日裏在這聖賢村過的十分不如意之人在村中幾個大戶人家那裏晚上放風。
就這樣:楊大戶的外逃打算很快就被發現了,並最終被張立新率領人騎馬給追了回來。並從哪裏之後,每天夜裏在聖賢村附近都組織人點氣火把。投石器大麵積的投小石子和傳書的威脅恐嚇之下,根本沒有多少在這種威脅麵前抵抗能力楊大戶一家人很快就被張立新還有李義兩人扣押控製起來,並專門關在臨時挖出來的半埋式簡陋建築之內。
其實在最初的時候,張立新也不是沒有想過“請客吃飯,皆大歡喜”式的農民運動。不過在仔細的權衡之後卻覺得很顯然有內在的問題與不妥:先不說不順的情況。就算自己通過曉之以理動之以利的方式,暫時可以讓楊大戶家讓出大量的利益,讓整個聖賢村的農民擁有“翻身解放”式的巨大獲益。那這種恩德會全歸功於自己麼?很顯然:這種情況下至少很多人是會認為是楊家人善心大發了,哪怕是在自己的逼迫下。如果是這樣,自己又怎麼可能通過這樣的農民運動來篩選出自己所需要的“政治兵員”呢?難道不會有人擔心“別看你今天鬧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
而且依據張立新所知的一些經驗:百姓是會感恩於利益和小恩小惠。但是:如果完全是出於利益,怎麼可能有能夠達到自己所設想水準的“政治兵源”?如果簡單是給下層利益就能擁有人類曆史上巔峰意誌水準的新型武裝,那當年軍功授田的秦軍與六國軍隊又沒有二十倍的“彈藥量”與戰爭軍費支出差距,怎麼在嬴政一統六國的過程中也經曆過不止一次敗仗?為什麼秦軍的戰鬥力頂天是比趙、楚略強一些,而不是強出一個層次?
很顯然:利益隻是“佐料”,隻為了田地和私利而戰的軍隊,永遠不可能是一支可以創造奇跡的軍隊,充其量隻會是中外曆史長河中如過江之鯽一般多的“強軍”之一,甚至都不可能是“知名強軍”。必須有仇恨,並且最終化解了仇恨而轉化為“為天下蒼生而戰”信仰。如果沒有這種舍棄個人一切從仇恨到利益再到生命乃至包括生命的道德信仰--至少部分骨幹必須如此,就不可能鑄就巔峰,更很難做到在強敵麵前以戰養戰發展壯大,內部組織關係上就更不可能擺脫任人唯親、帕金森官僚定律之類的頑疾,從而畢然影響新型軍隊同等質量下的組織擴張速度。這種情況下,一個“反麵角色”都不找出來,反而要跟自己批判過的富貴之人請客吃飯觥籌交錯,那會讓自己所需要的人怎麼想?那些曾經深受壓迫的下層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