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熙長劍飛舞,在風中劈出嗡嗡之聲。在一刻鍾的交手之後,她知道這些人的身手遠在她之下,也就抱著玩玩的態度,陪他們慢慢打。
他們猛烈一點,她就猛一點,他們弱一些,她就跟著變弱,這無所謂的態度把幾個爺們惹得勃然大怒。
“下殺!”
有知道誰吼了一聲,他們好似受到刺激一般,全部雄起,四人用一種如同舞蹈一般的體態,齊刷刷地舉劍起舞,像一張無形的網,絲絲入扣,緊緊纏著,幾乎將虞熙裹到了劍陣裏。
虞熙覺得有意思,冷靜地拆招,從容地閃避,打了好一陣子,把他們的路數也給學了來。他們的劍陣應該是五個人的,缺了一個人,威力大減,虞熙補到那個空缺裏,把他們吃了一驚。
借著他們的劍的力量,猛得砸破劍網,他們的力道全部反噬,回到他們身上去了。
頓時,他們往後退了數步,一臉的不可置信。
‘“還玩嗎?”虞熙挑釁。
她的語氣激怒了他們。他們仍舊執著劍衝上來,力量已經大不如前,虞熙一一挑落他們的劍,當他們趴在地上時,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負傷。
“玩不動了吧?”虞熙抱著雙手,劍朝下握在右手。
那些男人被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打到如此程度,都非常憤怒,可惜憤怒也莫可奈何。
“玩不動了就滾。”虞熙冷冷地說。
他們愣了。
還以為她不會輕易讓他們走……還以為她會下殺手。
幾個人交了個眼神,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結伴踉踉蹌蹌地逃跑了。
虞熙到井邊打了幾桶水裝滿院子裏的水缸,然後開始清潔地麵。地上沾了血,她討厭血。
花了下半夜加一個早上,她將春芽園洗得燦然一新。雪秀進來時差點沒認出是他們住了幾年的舊屋子。
“你今兒怎麼有功夫擦房子,連屋頂都洗了?”
“閑著也是閑著。”虞熙淡淡地說,“你怎麼來了?”
“給你帶點兒吃的。”雪秀微笑著將一個大油紙遞過來。
“這裏都有,你何必大老遠地跑來。”
“那我也想你了嘛。”雪秀嬌笑著,打量著她,“你最近怎麼越發瘦了?臉色一點血色也沒有。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
“我一餐吃兩碗飯。”衣帶漸寬,不過是因為心裏有事。“雪秀你倒是圓潤了,臉色也好。”
她的臉一紅。“剛剛,我去了回春醫館。”
“哦?哪裏不舒服?”
“我沒有哪裏不舒服,但是傅大夫說,我是有了身孕。”
“啊。”虞熙連忙拉著她坐下,“有身孕了你還不回去好好歇著,大老遠跑我這裏來?”
“我得來看看你啊,再說,這個喜事我想和你分享。”
“恭喜你,雪秀。”
“嗯!孟華還不知道,他知道了肯定也很開心。”
“我送你回家。”虞熙拿了佩劍就走。
“我才來呢,你就趕我走?”
“這裏到處濕答答的,萬一你滑倒了怎麼辦,孟華會殺了我的。”
雪秀笑起來:“他打不過你。”她忽然嗅了嗅,“怎麼好像有血腥味?”
“沒有吧。”
“明明有。”雪秀打量著虞熙,“是不是你受傷了?”
“沒有。”虞熙幹脆打開手讓她檢查。
雪秀繞著她轉了一圈,確定她果然沒受傷,兩人才結伴著一起走出春芽園。
“你走路不要緊嗎?”虞熙問。
“當然不要緊,哪兒就那麼嬌貴了呢?”雪秀笑道,“你別和孟華一樣小提大作。前兒我就咳嗽一聲,他都緊張得要命呢。”
“那說明他疼惜你。真是好福氣,雪秀。幸好最後還是和他在一起了。”
她臉上浮現淡淡笑意,“是啊。幸好。”
虞熙送她回家,他們家離王府也不大遠,走不到一刻鍾就到了。孟華白天都在皇宮裏當差,晚上才會回來。虞熙就在家裏陪她一直到孟華回來。
“虞熙來了?”他有點兒意外。這兩個月,虞熙是足不出戶的。
“嗯,送雪秀回來。你來了,我就該回去了。”
“吃過晚餐再走吧。”
“不用了,”虞熙和雪秀道,“反正我現在閑來無事,你白天都一個人在家,若是有什麼急事,差個人給我送訊息。我就過來。”
“知道啦,你真的不吃過晚餐再走?”雪秀道。
“不了。”虞熙和他們道別,走回王府。
空蕩蕩的王府,黑如空城的王府。
虞熙幹脆翻牆進去。
快到春芽園的時候,腳步嘎然而止。
有燈光。
怎麼會有燈光?是誰?
她的腳步變得謹慎,直到看清楚院子裏石桌邊坐著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