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慕容寒知道鬼醫不會害他,雖然眼睛是有點痛,但是痛過之後就一陣清涼襲來。
“咦,好像是好點了!”慕容寒老實的坐了下來,想要揉眼睛,卻被鬼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別碰了,你這幾日不是總叫眼睛見風容易流淚?這藥便是給你用的,帕子留著吧,明日到我這裏來換,別弄髒了。”
“哦。”慕容寒應了一聲,隨後就感覺自己是不是太老實的?憑什麼這個老東西說什麼他就應什麼?他回眸瞪向了鬼醫,卻見他已經不再看自己了。
算了算了,和這個毀容的老東西較什麼勁!自己今天嫁兒子!啊呸!兒子娶新媳婦!自是高興的事情!
“你說茯苓的身體……”慕容寒還是有點擔心的問道。
誰都知道杜憲的身子骨不怎麼硬朗!
“怎麼?怕我們家姑娘不能給你慕容家傳宗接代?”鬼醫頓時瞪了過來。
“你想哪裏去了!”慕容寒脖子一梗,“我是怕她身體不好,我家那個崽子不知道怎麼好好照顧!”當然能傳宗接代更好,畢竟慕容家總是人丁凋落……
“哼!算你有點良心!”鬼醫這才眸光稍稍溫和下來。“放心吧,這麼多年調理下來,她可以的。就是比尋常的姑娘家嬌一點,我在這裏,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嘿嘿!”慕容寒頓時咧嘴一笑,趕緊倒了一杯酒雙手捧給了鬼醫,“那我可真是要好好的謝謝你了!我家這個兒媳婦我可是會當寶貝一樣供著的。”
“哼!你也就仗著我們家姑娘喜歡你家那個兒子!”鬼醫輕哼了一聲,不過還是將酒杯接了過來。
等鬼醫將酒飲下,慕容寒這才輕歎了一聲,“我隻是擔心陳良不會這麼輕易的認輸。等待他們的還有一場惡戰。我現在的身份壓根幫不了他們什麼忙。”說完他自己拎起了酒壺咕嘟咕嘟的灌了自己一壺酒。
鬼醫沒說什麼,靜靜的看著慕容寒將酒喝完,這才輕輕的拍了怕他的肩膀,“放心吧。咱們都年輕過,不用太過擔心他們。這兩個孩子還是十分靠譜的。”
“道理我都懂,就是心底還是難受,若是自己之前不那麼瞻前顧後,便也不會將整個長樂侯府放在今日的境地之中。也不用讓自己的兒子背負起這麼大的責任!”慕容寒長歎了一聲,又抓起另一壺酒使勁的灌著自己。
“別喝太多,傷身。”鬼醫見他這般的無節製,微微的一蹙眉,抬手想要去拿掉他的酒壺,卻被慕容寒微微的側身躲開,“你就讓我放縱這一回吧。”慕容寒抬眸,雙目赤紅,淚光盈盈。
看著他這幅樣子,鬼醫的心頓時就軟了。
“我這一生,活的不怎麼成功,明明身為武將就該馳騁沙場,橫刀立馬,外禦強敵,內護百姓!可是卻落的今日的下場。我自己覺得是因為自己要保護整個長樂侯府所以才不得不對陳良虛與委蛇,但是現在想想,不如當年與陳良拚個你死我活倒也痛快!何必如今日這般委屈!”慕容寒淚水止不住的朝下落,他是覺得酒壺已經不過癮了,探身將桌子上的一攤子酒給捧在了懷裏。
鬼醫見慕容寒情緒這般激動,這又是婚宴,若是被人看到,反而弄的慕容如玉難受,索性將人直接架了起來,連拽帶拖的將人弄到了偏院去。
慕容寒也覺得自己在兒子大喜的日子這麼掉眼淚著實有點丟人,於是也沒怎麼掙紮而是將臉埋在了鬼醫的肩窩之中,任由他將自己拽走。
“好了,這裏沒人了,你想哭想笑還是想鬧都可以。”鬼醫將人拽到偏院之後,將他丟在了院子的石凳子上,說道。他準備轉身回去,衣擺卻是一緊。
鬼醫低頭,自己的衣擺被慕容寒緊緊的揪住。
“你別走,在這裏陪陪我好不好?”慕容寒有點醉了,抬眸。
看著他眸光之中的易碎,不甘和委屈,鬼醫的心就軟了。
“罷了,前麵那群孩子鬧的厲害,我去了也沒什麼意思。”鬼醫轉身撩衣在慕容寒的身側坐下,“你有什麼話就對著我說便是了。”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沒用?”慕容寒眼巴巴的瞅著鬼醫。
“倒也不是。”鬼醫凝視了他片刻,隨後非常誠摯的說道,“你慕容家當年九子出,一子歸,你承繼了長樂候府有那麼多孤兒寡母要護著,單憑一個勇字又怎麼能保護好那些婦孺?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護住了你的子侄,還將你的兒子教的這麼好。你非常厲害!”
慕容寒的嘴唇不住的顫抖,看著鬼醫半晌,這才哇的一聲放聲痛哭了出來!
自他被杜憲救回來之後,自傲過,執拗過,卻從無這等情緒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