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離開了小酒館,踽踽獨行走在大街上,感到一片茫然,沒有了教主,自己該何去何從,他開始想,既然跟隨寨主,要忠於寨主,寨主就義了,怎麼能苟活於世。獨孤想,報完寨主的大仇,回到獨臂山一死了之。小乞丐呢,小乞丐怎麼辦,獨孤把小乞丐送去了另一家陰陽教開的茶館寄養。
茶館的店家姓鄒,叫做鄒小二,陰陽教聯絡教眾的時候,獨孤多次與之交涉過,小二應該還認識獨孤。起義失敗了,不知道小二是否還在茶館。如果不在,把小乞丐再送回來交給酒館,大家總不會餓著小乞丐。
獨孤來到茶館門外,問道,小二,有茶嗎,給咱來一壺。
鄒小二應聲出來接客,客官裏麵請,上好的毛葉尖,剛從福建武夷山采來的綠茶。
獨孤說,小二,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獨孤。
鄒小二說,怎麼不認識,你不是長老獨孤嗎。
獨孤說,認識呀,快給咱上一壺茶,咱有要事交代你。
鄒小二說,外麵風大,有事裏麵說。
獨孤說,不進店去了,咱要去辦一件大事,不能帶著這個娃娃去,你收留下他,供給他衣食,看護他長大,怎麼樣。
鄒小二說,都是為陰陽教辦事,沒有問題。
獨孤把小乞丐交給鄒小二,自己徑直走了,小乞丐哭了起來,鄒小二好不容易把小乞丐哄進店去。
獨孤安排妥當了小乞丐的事情,開始考慮,如何報仇的事情。
獨孤來到石溪鎮胡學令大人的府邸前,對衙役說,你們去幫忙報告大人,百姓獲得一樣好東西,要獻與大人。衙役打開劍盒子,劍光凜冽,真是柄好劍,獨孤說,特意來獻給學令大人。衙役說,大人事務繁忙,沒有時間見你,過幾天是大人的生日,大人是個非常喜歡劍的人,你把這樣好的劍獻給他,他一定會見你的。
獨孤說,那好,告訴咱具體時間,回去包裝一下劍,大人生日那天帶來獻給學令大人。
衙役說,還有兩天,你且回去等著。
獨孤說,那咱過兩天再來,到時候衙役大人多幫忙引薦。
衙役說,大人生日那天,附近有好家夥,好東西的人都會來獻給大人,人多手雜,沒有時間為你引薦,你來了就是了,一切自便。
獨孤打探完消息,沒有回茶館去,怕小乞丐哭哭鬧鬧要跟來不好,街上打了幾斤酒,坐在石溪鎮後山喝酒。
石溪鎮學令大人的生日到了,獨孤找了一個盒子把劍裝上,憤懣的去了衙門。
衙門外站著許多來給學令大人獻禮的各路諸侯,人聲鼎沸,大家亂七八糟的排了隊等候開門進去,有的高聲嚷著,大人怎麼還不開門,咱家站得腳都痛了,有的大聲高聲說,大人開門吧,獨孤混進人群,想著報仇的事情,沉默不語。衙役出來喝住,大家不要嚷,這就開門了,霎時,大門開了,人群一哄而入。走過幾個裏間小屋,院落,到大堂,學令大人坐在大堂上會見諸侯。沿途的院落,場壩站著武林高手,侍衛,學令大人的官邸真是高手如雲,深羅密網,鳥雀很難從這裏飛出去
。
胡學令大人對大
家說,群雄來賀,真是高興,石溪鎮的大局已定,承各路英雄抬愛,生日這天來,來拜見咱家,無以為報,濁酒一杯,犒勞大家,命令奴仆端酒來大家喝。各路英雄飲畢,有人諧謔說,大人不能讓咱們站起喝酒,應該讓咱們坐下來。胡學令大人說,大家喝完酒,院子裏設了宴席,大家坐著聊。學令大人讓回後台去了。獨孤想動手,按了一下劍,心想不會太遲,但是學令去了後麵,沒有來得及動手,心裏悔恨之極。
獨孤來到大院門口,依次坐在奴仆安排的座位上,伺機動手。
胡學令走了出來,坐在院壩中央的大椅子上,請各路諸侯喝酒。
胡學令先喝了一杯,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拜見的人依次獻上禮物去,到了獨孤,獨孤端著劍盒子,默默地走向學令大人,胡學令大人伸手過來接,獨孤說,大人,咱幫你打開盒子,獨孤打開劍盒子,手握劍柄,猛虎撲敵似的刺向胡學令,學令來不及躲避,劍刺穿了胸部,獨孤再一劍刺去,胡學令大人一命嗚呼了,宴會霎時大亂,侍衛,人群,亂作一團。
獨孤趁機爬上屋頂,跳到別的巷子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獨孤逃出石溪鎮後,又潛伏到高原府謀殺劉知府,當時,劉知府的馬車正從涼州府和李府伊商量完剿滅起義軍的事情回來,誰料被獨孤從山上推石頭下去砸中了馬車,人車一塊兒砸碎了,劉知府不能幸免於難,等老百姓把情況報到衙門,已經,多日之後了……。劉姓人為了瞞天過海,繼續留在高原府治理地方,沒有上報實情。加上你爭來他奪去的事情時有發生,高原府名存實亡。
石溪鎮老學令大人死後,朝廷派了新中舉的舉人齊學令到石溪鎮來管理地方。齊學令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是緝捕要犯,又是發布新政策……。把地方弄得花裏胡哨,雞飛狗跳。
石溪鎮的官差四處搜捕獨孤,卻沒有一個抓到獨孤。
大仇已報,涼州那個李知府,兔子尾巴長不了啦,再說打敗端公寨的必不是李知府,李知府是一個三不為四不做的孬種,大事不作主,小事不敢做,殺他,髒了老子的劍了,把他留給老百姓懲治吧,劉知府才是主心骨呢……。獨孤背著劍踽踽獨行在山路上,接下來該去什麼地方呢,寨主已經死了,小乞丐已經交給鄒小二照料,獨孤無家可歸,能夠去哪裏,獨孤快步來到寨主起義的地方,端公寨還是一如往日,院落陳舊,大門上的鎖仿佛鏽跡斑斑了,鎖是多日前自己從街上買來的鐵鎖,離開前,獨孤還想過以後帶著小乞丐回到這裏來傳教,春種秋收,過安穩的生活。寨主已經死了,作為長老,自己不能撂下端公,讓他孤零零的走。
獨孤從身上摸出鑰匙,打開大門,陰陽教裏去拜見祖師爺。
大堂還是原來的大堂,隻是陳舊了些,祖師爺的塑像周圍積滿了蛛絲網。
獨孤跪在塑像下麵磕了一個頭,光線映照出忠實的元老獨孤蒼老的麵容。
獨孤悲傷的說,寨主就義了,我已經無意再活下去,要來見祖師爺了。
獨孤扭了一根繩子,毅然吊頸死在了陰陽教大堂前。
天底下一個最大的英雄就這樣死了,天地還是原來的天地,陽光依舊,物事依然,大地上少了一個大英雄。對於陰陽教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損失,陰陽教可能再也不會出現這樣武功高強的人了。
淬青劍呢,誰知道什麼人會再去使用,小乞丐還小,用不了這麼重的劍,將來或許還會出現更鋒利的劍,小乞丐不見獨孤回來,或許會找到這裏來,重新再使用這柄劍,誰會再使用這柄劍,這些都不重要了,關鍵的是獨孤死掉了,天底下再也沒有獨孤這個人了。
誠如獨孤所想的一樣,小乞丐第三天沒有見獨孤歸來,開始向鄒小二打聽獨孤去哪兒了,鄒小二不厭其煩的告訴小乞丐,獨孤是教裏的長老,武功高強,想去哪兒去哪兒,誰也攔不住。這刻指不定在什麼地方逍遙呢。
小乞丐反問道,師傅為寨主去報仇去了,不知道真假。
鄒小二說,他愛去報仇就去報仇,這個誰也管不著,反正我也不跟著他去,還要經營店麵呢,這麼多往來的教眾過路,歇腳,聯絡,不能沒有地方住客棧。
鄒小二說著應付小乞丐的話,不禁對獨孤的這次行動擔心起來。
過來幾天,客棧外麵來了一隊人馬,十五六人的樣子,馬蹄聲緊,馬匹徑奔到客棧外麵時,馬上的人下了馬,清朝的官差,手裏拿著捉拿獨孤的畫圖,表情嚴肅,往鄒小二店外的大柱子上貼了畫圖,徑直走到店裏去了,鄒小二趕忙起身提起茶壺來招待,客官,請問要喝點什麼,上好的武夷山茶,雲南普洱茶,珍珠,茉莉,冰片,菊花都有,兩個五銖錢一杯,附帶一碟花生米,要喝點什麼。官差中領頭的一個代為回答,一人一杯普洱茶,錢不會少你,沏茶速度要快,咱們還有要事辦。
鄒小二說,茶這就來,客官等著。
鄒小二手忙腳亂地為官差泡了茶,端上來時,官差問鄒小二,你常年累月在郊外開客棧,見到這個人來過嗎,官差打開手中的畫,畫的是獨孤,隻是畫得一點都不像。鄒小二心細,早覺察到了,問官差,大人,出什麼事了,這個人犯了什麼罪。
官差頭領回答說,這個人是刺殺學令大人的凶手,你不知道嗎,學令大人生日那天被刺殺身亡了,新的大人剛派過來,新官上任三把火,輯令咱等人將凶手緝拿歸案,事務忙
著呢。
鄒小二回答說,凶手逃脫了嗎,學令府那麼多高手,可謂高手如雲呢,怎麼讓凶手逃脫了。
官差氣憤的回答說,你以為咱衙役都是飯桶嗎,誰個不是生死場上走過來的人,人家武功太高了,天上地下誰也找不出武功這麼高強的人了。咱等尚未知覺,人家已經殺了人,健步如飛,離開大院了。
聽到凶手離開了大院,鄒小二的心裏高興了些,心想此人會是獨孤嗎,此人若是獨孤,報了仇必然回來店裏敘舊,此人如果不是獨孤,獨孤此刻必無性命之憂。
說話的功夫,官差已經飲完茶,坐在椅子上嘲弄鄒小二摳門,官差說,店家小二,你也太摳門了,一個五銖錢夠買一個包子呢,你隻給這一點點花生米,二十粒,三十粒,最多不過四十粒,數都數得清呢。
鄒小二回答說,花生米漲價了,給多了賠不起了。
官差說,既然漲價了,也不怪你,錢還是要給你的,茶盞你自個兒收拾,告辭了。
官差早已從兜裏摸出一吊錢,放在桌上,離開了客棧。
獨孤去什麼地方了,怎麼不見回來。
小乞丐對鄒小二說,師傅可能回獨臂山去了,那兒隱蔽,什麼人也找不到那個地方。
鄒小二說,過幾天帶你去獨臂山打探獨孤的消息。
店鋪打烊了,鄒小二架上馬車,倆人沿著官道去了獨臂山,獨臂山沒有見到獨孤,倆人又去了陰陽教,獨孤報了仇,肯定回去陰陽教祭奠端公。
果不其然,倆人在陰陽教看見了已經死去多日的獨孤,獨孤自殺了,頭上自盡的繩索可以證明一切。
淬青劍擺在祖師爺的雕塑前麵,仿佛在證明一個劍客的一生已經仁至義盡,恪盡職守
。
鄒小二和小乞丐把獨孤埋在了陰陽教後山,後山山高月曉,風景秀麗,端公都沒有這樣的好福氣,被拋屍郊外,屍體沒有找到。獨孤卻安安穩穩埋在了後山。
鄒小二和小乞丐埋葬了獨孤,鄒小二問小乞丐,師傅死了,你以後何去何從,年齡還小呢。
小乞丐說,不知道何處棲身呢。
鄒小二說,你跟咱到店裏打雜去,好歹不會餓著你,冷著你,年齡大了,再出來傳教,做個聯絡員,三省綠林,少不了你的一席之地。
小乞丐說,鄒大哥想得周到,回去一定聽你的吩咐。。
倆人在獨孤墳前磕了三個響頭,離開了後山。
天地間又多了一方小小的墳塋,誰知道裏麵睡著的是武功高強,天下少見的獨孤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