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舒顏無精打采的道：“侄女以為它耐髒。”
“嗯？”諸瑤兒一皺眉，江荷月匆急凝視：“料理四小姐衣物的下人並未曾怠慢！”
見湯舒顏沒有辯駁的用途——諸瑤兒也不是不知道這個整天把自己關屋裏的侄女的近況，固然不像過去那麼活潑了，但也不是任人欺壓的。江荷月又是賀氏之女，年齡不大，卻是連後院裏的辦事姑姑都要給她幾分體麵。所如下人看湯舒顏當今默然下來，便小看她的大概性不大。
隻是湯舒顏當今這麼懶得說話，日久天長可不可……
諸瑤兒想了想道：“顏兒，有件差使交與你。”
這一年湯舒景已經十九歲了，而莫彬蔚已是年過而立。
再加上顛沛流離的，所以湯家答應提親往後，五月末的時候，聞伢子的親信下級柳容便率了一部戎馬，代莫彬蔚前來西涼接親。
之所以是柳容過來而不是莫彬蔚自己，倒不皆聞伢子那兒擔心湯家借親迎的時機對莫彬蔚不利。也是由於莫彬蔚當今是聞伢子部最驍勇的悍將，基礎騰不出空來。
這時候迭翠關那兒還在對立，湯斂實也高出去助陣了。便由坐鎮西涼城的湯藏機來迎接柳容一行。
但這日湯藏機把柳容一行迎入前堂往後未久，便派人到反麵請諸瑤兒。
過來傳話的人是湯藏機親信，不是一般的下人，一般的會客都是能夠在跟前伺候的。他臉色透著凝重：“那位柳將軍說，戎人已破東胡，許宗文兵敗，燕州岌岌可危！”
諸瑤兒大吃一驚！
“戎人不是來西涼了嗎？”
下人搖頭：“小的便聽到這幾句，便被先敷衍出門了。當今五老爺沒了主張，著小的請夫人往前堂說話。”
湯藏機跟湯斂昆兄弟兩個打小便被父母縱容，這幾年磨礪下來卻還是難以獨當一麵。諸瑤兒趕到前堂時，正見他當著柳容的麵，舉袖拭汗，那柳容固然未露藐視之色，但神誌裏多少有點似笑非笑的用途。
諸瑤兒未免暗惱小叔子不爭氣——便算東胡全境淪陷，那也是柴家遭殃在前，西涼至今安穩，你慌個什麽？
敘過了禮，諸瑤兒作為主人，又是湯藏機的嫂子，被請到上座，再請柳容還座，湯藏機到下首作陪，這才問：“方才聽下人說，柳將軍帶了緊要軍情來？隻是當今二哥與妾身的夫君恰好都不在城中，妾身一介女流之輩生怕聽了也是白聽。”
戎人破了東胡又威逼到燕州，下一步勢必便是再取帝都！
擋在戎人馬踏華夏路上的，第一個是東胡，接著是許宗文，照柳容的話，這兩家已經敗了。京畿那點兒預防之力，壓根便不足看。再往南，那便是聞伢子的土地。
柳容此次是過來代莫彬蔚接親的，婚事還沒議，倒先說起了軍事，顯然有請求西涼軍出兵華夏協助反抗戎人的有望。
這種事兒諸瑤兒可做不了主，她便是做得了主也不會登時答應。所以生怕柳容接下去說出什麽讓人難如下台的大義來，故此一上來便把餘地給留了。
柳容客客套氣的道：“原來末將是不敢打攪諸夫人的，隻是茲事體大，又與貴家大關聯係，密野兄覺得必需請諸夫人來再說一次，所以才……”
密野是湯藏機的字，諸瑤兒漫不用心的問：“怎的與我家大關聯係？”以危言聳聽占據構和中自動權的手法她可不目生。
“此番戎人乃是聲東擊西之計，先是決策欺詐貴家大少爺前去瀚海沙漠中，劫為人質。繼而從東胡抽調大軍，帶著貴家大少爺日夜急馳至玄水城，以奇襲與貴家大少爺為質，一路打到都水城下。接著再利用貴家骨血之情，在迭翠關外對立。”柳容卻是重新首先說了起來。
“隻是打從湯閥主親至迭翠關起，戎人後軍便已靜靜撤回東胡！柴家便是在這樣毫無預防的情況下潰不可軍的。而許宗文，則是中了莊家五少爺莊魚舞之計，被莊魚舞麾下死士引入戎人伏擊圈內，死於亂軍之中！莊五少爺自己也被戎人追殺百裏，至今死活不知！”
“許宗文下級擁立其孫許勤為少主，當前正在死守燕州。燕州誠然城高壕深，如何守軍過少，如果無意外，當今燕州怕是已經……”
他說到此處，才道，“戎人在許宗文死後放出風聲，道是此戰非為劫奪。乃是為了給戎人大可汗的親家報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