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毛亦戶遺孤(1 / 3)

大唐五境中,魏燕境內興安嶺下,有鎮名興安鎮,是一鄉之廣,是為墨氏之發源地,墨圖裏氏、墨克紮氏等在中原地區同稱墨氏,但在這裏,還是以全姓氏的叫法。

秣鞨,是魏燕境的一州,長年低溫,從興安嶺北至漠寒地帶,再東偏北至半島國束昆,除卻春末至盛夏的三四個月,常年積雪覆蓋,每臨秋末,積雪就會漲至五尺餘。興安嶺以北有許多歸附的部落,包括興安嶺下的百姓也多以野獵為生,因為風霜地帶,米麥在此處極難種植,魏燕南部地區的稻麥僅一年一熟,所以遼東以北的地區時常出現糧食短缺的現象,雖然蒸汽機車的出現緩和了些許,但終究還是如南水北調那般困難,加上與束昆帝國的戰事,遼東以北的百姓更加艱苦了。

此地無魏燕西南部那般的廣闊草原,卻有著相似的豪邁雪原,拓跋氏族策馬揚鞭,而秣鞨是策犬行橇,那裏的百姓與厥羅北部的人一樣,體型普遍壯碩,如同西域的維京人,所以被中原稱為北燕漢子,其中女子也尤為酷爽,頗有豪邁姿態,也常被南方百姓稱為東北女漢。

現下是夏初,冰雪已經消融,化為河流行至大海。鎮外獵戶一夥子,他不如漢子那般有著粗壯的體魄,濃鬱的胡須,他如漢人一般嬌小而文弱。

他姓墨圖裏,名羿,自取字曰向文,此時正在挑燈夜讀,隻為月後的文試科舉。他雖出生於狂野,但模樣隨母,無男兒郎那般胡須滿頷,性情也隨母,溫順,他心向筆墨,喜古籍,好轉譯,閑暇時常常尋一些古籍或外籍來轉譯,如今已是一名秀才,不過他的轉譯很少人看得懂。

其父墨泰一,墨圖裏氏,與其母墨雪芹,墨克紮氏,也是出生獵戶,學識不多,可思想卻是前衛,墨羿兩次落榜,他們不但沒有阻止他,還非常支持他繼續努力,考取功名,並時刻在旁加油鼓氣。墨羿及冠已有七年,至今未娶,隻為刻苦讀書,或許當地的妹子都喜歡體壯的,而外地的妹子不想過看天吃飯的生活。

很快,三年一度的科舉近在三日之後。他騎著多年相伴的雪獒奔往大點的城,沈北郡去,去參加文試,途上遇到許多同行,相談甚歡,同行雖也是東北漢子,但都驚歎於興安嶺下的罕見書生,其皆曰“人不可貌相哉”。

東北地廣人稀,無師可拜的墨羿,奮筆疾書,其中內容有國之大綱,國內古籍,國外典籍等,一一有個人的見解,試後,他滿是渴望,因為這是他第三次進行科考了,若是再落榜,便棄文還野。

不巧的是,月後放榜時,齊家前來,看到榜上依舊無名,所以會試也就無緣了,墨羿心灰意冷,其父其母安慰,但他意已決,父母也不好再做無謂的支持了。

一年以後,墨羿已經習慣野獵的生活,這天天剛亮,他便趁著盛夏的諸多好處,爬起床,帶著雪獒“巴布”北上,往興安嶺野獵去了。

行至茂盛的雜草叢中,膝蓋與草尖摩擦,墨羿設完一個狩獵陷阱後,往樹林裏去,偶然間聽到了一陣怪異的聲音,聽起來是嬰兒的玩鬧聲。

“嬰兒的聲音?”

初時,他有些忐忑,以為是入了迷陣,或者中了邪,但看到巴布淡定的眼神後,心安了不少。墨羿仔細聽了聽,聽到的真如嬰兒的玩鬧聲,於是便聞聲而去,林間異獸眾多,如果真的是某個棄嬰,一定會引來食肉異獸。

一個嬰兒在野外隻會淪為食肉異獸的盤中餐,很快,他便看到一個嬰兒躺在小溪旁,正獨自嬉戲著。

“不會吧!”

他很是驚訝,因為那穿著貂皮粗衣的嬰兒正把玩著一塊它比自己還要大的石塊,它把石頭舉在半空,卻也不顯得有一絲的吃力。

墨羿沒有立馬過去,而是看了看周圍,但沒看出什麼跡象來,最終還是把目光放回了嬰兒身上,注意到嬰兒手臂和腳踝上的裝飾,心中道:“那些裝飾,好像是毛亦戶部落人的”

“前麵應該是毛亦戶部落了,難道她是那個部落的一個棄嬰?”

這時雪獒巴布有些不安的樣子,往周圍嗅了嗅,隨後推了推旁邊的墨羿。墨羿帶著好奇走去,看了看,發現是一個女嬰,她身上隻有一些裝飾,別的物件和信物都沒有。墨羿感覺嬰兒手腳冰涼,於是脫下大衣包住。

墨羿再次觀察女嬰,皮膚稍白並不像自己民族那種略黃的膚色,有些疑惑,毛亦戶不屬於大唐的少數民族,但樣子大致相似,一個膚白的孩子倒是少見的,還有就是她那雙晶瑩而灰偏藍的眼睛,如同藍天下光滑的珠子。

巴布在其後,嗅了嗅。而嬰兒的注意被巴布吸引住了,像是遇見一隻毛絨玩物一般,將手上的巨石隨手一扔,便往巴布腿上湊,或者是求溫暖,隨後一把抱住巴布的大腿。

巴布打小就沒被什麼人抱過大腿,於是連連甩了甩腿,但發現嬰兒像是馬鞭草一樣粘著甩也甩不掉,憨厚老實的它也很是不耐煩的樣子,默默地轉頭看向墨羿。

墨羿伸手去抱她,但突然被一股狠力給拍飛,來之突然,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拍得重心不穩,踉蹌了幾步,心中的詫異一語難盡。

一時半會兒的,墨羿想不到有何方法去抱她,每次伸手去碰她,都會被嫌棄地拒絕,無奈之後,隻好與巴布麵麵相覷,直至聽到遠處的爆炸聲。

聞聲望去,一束硝煙彌漫空中。

“前麵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墨羿不以為意,“不過既然是毛亦戶的孩子,我就當做做善事,把他們的孩子送回去吧。”

說完,他便想起了幾月前打獵時候遇到的一個毛亦戶部落族女人,現在他嘲笑自己居然有那麼一點希望想要再見到她。

可嬰兒聽到爆炸聲後有些不自在,有些奮力的樣子往巴布身上爬。墨羿心中突生不好預感,連忙抱起嬰兒,而嬰兒沒有抗拒,或是正處於害怕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