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眼的鮮血,就好像一刀一刀紮進我心口的匕首。
“爸爸,媽媽。”我失聲喚了出來。
明晃晃的電視屏幕,現出一條條被拐者的信息。
每一條字幕都好像血淋淋的,染著那些破碎家庭的鮮血一樣。
女人看完之後,一頭紮進中年男子的懷中,“還是沒有我們明月,你說我們明月會不會不在了。”
“不會的,明月一定還活著,她不會有事的。”男子的眼圈也紅了,眼中有無盡的滄桑。
女人悲戚道:“要是明月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在這兒,你們的明月回來了。”我的眼淚控製不住的奔湧而下,哭喊了出聲。
聽不到……
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
明明近在咫尺,卻相隔天涯。
電話響了,爸爸接了起來。
姑媽在電話裏說道:“新聞我看了,還是沒有明月的信息,說不定明月真的出事了。要不你們別找,再生一個吧。”
“你別說了,我們不會再生的。”爸爸憤怒的咆哮。
姑媽自討了沒趣,“不生都不生嘛,衝我吼什麼,我也是為了你們夫妻好。明月都失蹤了這麼久了,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啪!”爸爸憤怒的刮上了電話,眼中的那種痛讓我五內俱焚。
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緒,重重的跪在他麵前,“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該回去見你們的。無論如何,我也不該杳無音訊,讓你們這麼擔心。”
“月兒,你回來吧,爸爸媽媽支撐不下去了。”他們帶著哭腔的呼喚聲,就好像心被揪住一樣難受。
我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是女兒不孝,是女兒不孝……”
百善孝為先,我都做了些什麼……
“明月,小心心魔。”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聽起來很著急的樣子。
心魔?
這根本就不是心魔,這就是我家。
是我的雙親在我失蹤以後,生活的真實寫照。
我不舍的看著他們的容顏,很想伸手上去觸摸他們日漸蒼老的麵容,“如此溫情的心魔,還真是少見。”
狂風大作之下,吹得他們夾著銀絲的黑發亂舞。
茶幾上的報紙也被狂風吹翻,他們在風中相互依偎熊抱著。
在我失去我之後,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彼此取暖。
“起風了,師妹,快念靜心咒。”司馬竹韻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著急。
一念靜心咒,他們就會破碎。
見不到那兩個養育我的恩人,血濃於水的至親。
我舍不得!!
哪怕他們看不見我,聽不見我的聲音。
隻要這樣看著,心好像就能被某種火種一樣的東西溫暖一樣。
司馬端卻很是了解我,道:“別再提醒她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腦子比你清醒。”
是的!!
雖然眼前的一切痛徹心扉,可清琁是我最重要的人。
在替他守燈的時候,我怎麼可能讓自己迷失心智呢?
“對不起,爸爸媽媽,我還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我低下頭來,兩隻手掌護住中間那脆弱的火苗。
在樹葉亂卷的狂風之中,緩緩的念著靜心咒。
明亮熟悉的房間在我眼前慢慢的瓦解著,他們蒼老的臉也消失在徹骨寒冷的夜中。
數不清的白煙從天際飛來,全都鑽進了清琁的體內。
烏雲翻滾,遮住了明亮的月光。
大地一片沉寂,遠處燈紅酒綠的市中心就好像一個光怪陸離的大島。
蓋在竹架上的白布,染上了許多紅色的雪花。
裏麵的司馬端目光如炬,舞劍若虹。
隨著一道道出現在我眼前的陰陽冥路,耳邊還傳出了無數鬼魂哭泣的聲音。
竟有青麵獠牙的厲鬼,從一閃而過的冥路中爬出。
闖進木架中,不過全都被司馬端手中的桃木劍斬殺。
劍鋒劃過厲鬼的脖子,血液噴在了白布上。
原來……
這就是白布上沾滿了血液的原因……
“生死幽冥,兩相幽幽,以劍劈路,惡靈退散!”司馬端一聲爆喝之下。
懸浮在牌位上的清琁猛地睜開眼睛,眼中竟然是帶著金色的光芒。
猶如初生的旭日一般明耀,一點都不像是鬼魂。反倒是像睥睨眾生的天神,有不可仰視的威嚴。
他的魂魄完整了……
司馬竹韻驚叫出聲,“我……我看見他了,我終於能看清妹夫了,還真是英俊瀟灑、一表人才啊。”
“你不是跟他握手過了?”司馬端砍了白布中最後一隻撲進去的惡鬼,掀開白布走了出去。
渾身罡氣縈繞,浩然正氣於一身。
星眉劍目,抖索精神。
以前光見到司馬端八麵玲瓏的一麵,此刻才察覺他身上也有仙風道骨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