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雲國,錦都。
刑部死牢角落,趴著一個渾身血跡,披頭散發的女子,饒是被酷刑折磨的奄奄一息,嘴裏還是斷續念著:“皇上,臣妾冤枉……”
“吱呀。”
隨著死牢門推開,一個婉轉的女聲響起:“姐姐,妹妹看你來了。”
來人扭動著水蛇腰,一身錦衣華服,剛進門,就用帕子捂住口鼻,一雙飛入雲鬢的丹鳳眼,看著蜷縮在地的女子,眼角眉梢,卻帶著抑製不住的笑意。
寧淺予聽到熟悉的聲音,猛然抓緊身下的稻草,指甲陷入肉裏,也渾然未覺,眼裏迸發濃濃的恨意,隻恨不能生吞活剝了她:“是你,寧以月,都是你!是你故意流產陷害我!”
“是你害死後宮妃嬪的孩子,也是你,散播流言,故意讓皇上誤會,讓我的鴻琅,背上野種罵名!”
寧淺予雙眼欲噴出火來,一字一句的控訴著,巨大的悔意湧上心頭。
她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輕信寧以月,聽了寧以月的讒言,引狼入室,效仿娥皇女英,飛燕合德,和親妹妹共侍一夫。
“是我又怎樣?”寧以月拿下帕子,柔媚絕色的臉上,爬滿嫉恨,幾步上前,重重的扇在寧淺予臉上:“相府嫡長女,也有今天!”
寧淺予身上到處是傷,哪裏還看得出之前的美貌,不過一雙眼睛依舊是水盈靈動,看的寧以月一股火氣湧上來。
兩巴掌似不解恨,又拿起燒紅的三角鐵,端直的朝寧淺予臉上燙去。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
緊接著,滾燙的洛鐵,又落在寧淺予的背,肩,腿……
原就臭氣熏天的死牢,伴著撕心裂肺的叫聲,傳出一陣詭異的焦糊味。
寧淺予痛的滿地打滾,汗水混著血水,將身下的稻草染紅一片,她粗啞著嗓子,疾言厲色道:“我要將一切告訴皇上,他會為我討回公道!”
“說你蠢笨像豬,都是抬舉。”寧以月痛快恥笑道:“到了現在,還不明白,皇上才不在意,你罪名真假與否,甚至一切,都是皇上授意的。”
“他在意的,是能順利除去你這個,賢名在外,霸占著皇後之位的醜婦!”
寧淺予聞言,眸子劇烈收縮,一股腥甜湧上喉頭,緊跟著一口鮮血噴出,暈死過去。
她出生之後,母親藍姿就身體不適,由此,她幾乎是跟著,各種上門的大夫身邊長大的,打小就熟悉了各種藥材,便也因此與醫結緣。
後來司徒逸身體不好,她擔心太醫照料不周,親自試藥煉藥。
甚至擔心有人害他,千辛萬苦,花了巨大的代價,求神醫薛凡收她為徒,沒日沒夜的苦學,毒藥和醫藥研究透徹。
硬是憑著自己敏銳的嗅覺和刻苦,練就出一身,和薛凡不相上下的好醫術,賢名遠揚。
沒人知道那時候她吃了多少苦頭,才有出神入化的醫術!
沒想到,這也成了她殞命的理由!
但寧以月並沒有就此放過,命侍衛拿泡了辣椒的開水,潑在她身上,嘲笑一聲:“不是神醫嗎,怎麼這般嬌弱。”
寧淺予已經被各種酷刑,折磨的傷口外翻,腿和胳膊,全被打折,身上被洛鐵燙的血肉模糊。
碰到辣椒開水,傷上加傷,很快就起了一層血燎泡,痛入骨髓。
錐心刺骨的疼痛,讓她清醒過來,疼的渾身顫抖,低聲抽氣,艱難的開口:“為什麼!”
一雙塗滿蔻丹的纖纖玉手,將寧淺予額前一縷散發撥開:“我的好姐姐,那就讓你死個明白!”
“你一門心思愛慕的皇上,需要你相府嫡長女,忠勇侯外孫女的身份,才娶你,你又恰好會醫術,替他籠絡人心。”
“可惜,隨軍做軍醫那幾年,邊關淒苦,你身上布滿疤痕,還有和七賢王的流言,他不止一次,和我親熱的時候,說每每與你肌膚之親,都惡心作嘔,恨不得戳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