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於弱勢者個人來說,除了上次的那個女孩子,為什麼就很少有人舉報呢?難道他們所受的傷害,就全部不如別人強烈,或者他們都有能力自己去作解決?當我把這樣的疑問,在老大麵前談起的時候,他是這樣分析的:對於那些弱勢者來說,個個連自保都不暇,誰還有時間,有金錢去上告?一般就當又交了一次學費算了。還有,從人性的角度考慮,他們會感覺自己被騙了,是很丟人的,都不願意把它說出去;他們還會這樣想:我被騙了,別人也被騙一次,我就不虧了;這樣,他們心裏會得到稍微的平衡。這就是人性的劣根性在作怪。而對於那些欺騙者來說呢,他們也希望達成這樣一種效果:弱勢者隱忍過去,對其服服帖帖,當然是最好的結局。而在弱勢者和欺騙者中間,就是有一個管理者的存在,它是用來平衡權利關係的重要砝碼。從現實的角度來講,我們這裏呢,從上次那個女孩子鬧的結果來看,查他們的人采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這就明白不過了的事情:對於某些人來說,騙子們在這裏鬧騰,某種程度上給他們帶來了油水,他們不會隨便去操一份瞎心;而且就算事情鬧得稍大一點,隻是作作樣子,也能撈取到一點好處。在大都市裏,並不僅僅是依靠幾個死錢,就能混得開的。這就像貓追老鼠的遊戲,別人玩了千年,還是樂此不彼,我想沒有幾個人不熟諳此道的。
老大正說著,阿勤不知從哪裏,就給冒出來了。他這個人平時嘴巴子挺能說,與那個小羅也時常嘮嗑得來。這次,他從小羅的牙縫裏得來個消息,說是那個王主管好象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已經提議李經理提前的要放掉一批人,送到廠裏去。我和他,還有兩個參與密謀討債的人,可能就在被遣送之列。而老大,還有幾個,由於後來兩天的緣故,可能得等下一批走。”這樣的話,我們的力量豈不分散了許多?”尤其聽到我和阿勤要先走,老大和我們又不在一個批次時,我的心就懸了起來。
我和阿勤,阿桐等幾個人,瞅了個便,就一起去找了老大商量。到了約定地點,像農村開會一般,剛開始的討論,是很嘈雜的情形,人人意見紛呈:有的說馬上跟他們撕破臉皮;有的說就這樣散夥了,以後各走各的路。聽到這些說法,老大一直沒有作聲。最後還是阿勤對老大掏了個底:”到底該怎麼辦?你是我們的頭,你說出一個法子,我們聽你的。”阿勤眼盯著老大,一字一句的說出。我們剩下的幾個,聽到阿勤這樣一說,也都停止了無謂的爭辯,積聚起全部精神,把頭伸向了老大那邊。
這時,老大一點慌張的神情都沒有。象往常一樣,他首先從煙盒裏拿出一隻煙,點上,吸了兩口;然後就眼睛直盯著我們,不緊不慢的說開:你們就這樣一點能耐哪行,一點變故就弄成這樣子,還怎麼跟他們鬥。他們采取這一手我早就料想得到,分流我們的實力,減少他們的風險,這是他們的如意算盤。但是不要緊的,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先一切都順著它,我們暗地裏活動。我們表麵上順了它,他們就不會把你們送得太遠,你們查清了情況就可以很快反轉回來。過去了注意保持聯絡就是了,關鍵是要拿到證據,發現那邊的情況確實象先走的工友所說的樣子,你們馬上就要折回來,我們再商討下一步的事情。
這次,我聽老大這樣一說,以為他心裏麵還藏有什麼話。因為我們先走,無異於探路。而探路是需要本錢的,老大作為商人出身,應該知道這一點。我當時這樣幼稚的想到:我們何不現在就找到他們,把話挑明,叫他們把錢退給我們?何必磨磨蹭蹭的,等到我們看了那邊回來了再說-明擺著的事情嗎。但等事情經過了之後去想,才有點看懂,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啊。他們這些騙子出身的家夥,哪能那麼快就把吃進去的錢給吐出來。而且我們所有的想法都隻是猜測,他們決定會死死抵賴,不肯承認的。過早的暴露了我們的意圖,隻能使他們早早的就對我們全麵的防範起來,我們在爭取自己的權益的過程中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來。再說,作什麼事情,都需要成本的。假如我們不去作這探路的事情,就一定不能把事情給完全搞清楚。而隻有確實掌握了他們騙子集團本性的基本證據,抓住了他們的死穴,我們才有機會與他們進行對決,要回屬於我們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