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外麵光線昏暗,我也看清了他發紅的眼眶。
我的心尖一顫,抖著手撫上了他的臉。
“怎麼哭了?”我問,感覺自己胸口也堵得慌。
薑越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開臉去,扯下我的手,拉著我往屋裏走。
“你出來幹嘛?外麵這麼冷,小心感冒了。”他冷著臉說。
我知道他心情不大好,沒接他的茬,隻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
薑越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門窗,才關上客廳的燈回了臥室。
他把從我爸媽那兒收到的兩封紅包從口袋裏掏出來,放到床頭櫃上。
我攛掇他:“不看看裏頭有多少錢?”
薑越乜我一眼,對我的提議不置可否。
他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我急急忙忙跟上,臉貼著他的胸,把他抱得緊緊的。
“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薑越有些不情願,皺著眉頭看著我。
“為什麼啊?”我故意在他身上蹭了蹭,頓時感覺到他的肌肉變得僵硬,下身的某處似也有揚頭的趨勢。
“你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薑越咬著牙,恨恨地說。
我的嘴角控製不住地越揚越高。
這樣的他,才正常嘛!
“薑越。”我叫他。
“嗯?”他應,語氣仍不大好。
“我很高興。”我直直地看進他的眼睛,“新的一年,有你陪在我的身邊。”
薑越臉上的暴躁在這一刻消散,他怔怔地看著我,眼底有溫柔的情緒逸出。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
“你知道嗎,希希,這是我媽去世以後,我過得最幸福的一天。”
“我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和家人一起過年了。”
或許是被這樣傷感的氛圍感染,或許是因為腦抽,我脫口而出:“以後的每一年我都陪著你一起過,好不好?”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我倆同時怔住了。
“我……”薑越鬆鬆搭在我腰間的手驟然收緊,聲音啞得像是從嗓子裏擠出來:“求之不得。”
我卻低下了頭,不敢去看他過於明亮的眼。
沒錯,我後悔了。
這個承諾太重,而未來太遠,我害怕自己會食言。
薑越這個人呐,看起來強勢,實際內心分外柔軟。如非必要,我絕不想傷害到他分毫。
...
大年初一。
我還在睡夢中,就聽見外頭不斷傳來說話的聲音。
我終於不堪其擾,摸過手機來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8點半。而我的床畔已經空了,薑越不知道去了哪裏。
低咒一聲,我從床上爬起,換好衣服洗漱完畢,出去以後果然看見客廳裏坐滿了人。
“姚希你怎麼睡到現在才起?也沒說幫著招呼一下客人!”我大伯父一看見我就擺出了長輩的架子,極嚴厲地出聲指責。
其他的人都冷眼看著,有幾個還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興奮表情。
我從前就不愛和這些親戚打交道,要不是看在我爸的麵子上,憑我的性子,早就和他們撕破臉了,哪還由得他們每年來我家擺一次譜,對我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