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歡沉默不語,衛景成說的這些事,她都記不清了。
絮絮說了這些陳年舊事,已經到了淩晨一點,再有三個小時,沈言歡就必須走了。所以有些事,她必須問清楚,才好下手運作。
“小風,你說苗玲是你殺的,為什麼這麼做?”沈言歡眉頭緊蹙,目光灼灼。
衛景成微微低下頭,盯著被子上的藍白格子,敷衍道:“不為什麼。”
沈言歡握住他的手,搖頭道:“不對,人根本不是你殺的,是不是?”
衛景成歎了口氣,認真的看著沈言歡,“阿沈,這事你不要管。”
他不肯告訴她,說明其中緣由八成又跟沈言歡有關。沈言歡氣得狠了,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去,胸口因為生氣劇烈的起伏著,她說話有點衝,“你要是為當年的事自責,才處處以身犯險,岩風,那你就太小看我了!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柔柔弱弱的孩子了,我能保護自己,我也能保護你!”沈言歡說完,就往門外走。
衛景成有些無措,慌忙也掀了被子下床,要攔住她,但他的左手被銬在床邊,他根本走不了。
鐵床因為拉力發出喑啞的移動聲響,衛景成急道:“阿沈!”
房間裏的動靜驚動了外麵的警衛,他立刻端著槍進來,戒備的來回掃視兩人,然後那槍指著衛景成,嚴肅道:“你回去躺好。”
衛景成非但沒有聽話,反而不顧已經勒出紅痕的手腕,又往前挪了一步。
鐵床移動的聲響有些刺耳。
沈言歡看見警衛手裏的槍,下意識擋在衛景成身前,冷聲對警衛說:“這裏沒事,我會讓他回到床上,你出去吧。”
警衛估計之前得了囑咐,皺眉看了看衛景成,還回了門口站著,時不時往裏麵探探頭,確認現在已經是殺人犯的衛景成沒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沈言歡知道,衛景成從小就是個執拗的性子,她幽幽歎了口氣,認命的走回床邊,板著臉道:“你還不回去躺著!”
衛景成生怕她再走掉,忙拉住她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倒退著往後。他後麵又沒長眼睛,結果撞到了床頭櫃,疼得他臉一白。
沈言歡連忙扶住他,氣道:“你是不是非要氣死我?”
衛景成咬著下唇,有些委屈,說話也悶悶的,“阿沈,別走,讓我再看看你好麼?”
這生離死別的語氣引得沈言歡鼻子一酸,手也開始發抖,甕聲道:“你隻告訴我,是不是言靖讓你當替死鬼的?”
衛景成猶豫了很久,才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好像是苗玲撞破了他什麼事。”
“你是不是傻啊!”沈言歡急得掉下淚來,“他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你還要不要命了!”
“我來這有事要做,是我自願的。”衛景成故作輕鬆的聳聳肩,臉上甚至浮上一絲笑意,“你知道,這裏隻收死刑犯,我不承認殺人怎麼進來呢?”
“你!”沈言歡捶了他一拳,急得上火。
衛景成靠在沈言歡肩頭,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他因為怕黑,睡前總是要沈言歡給他講個故事什麼的,他知道沈言歡不會講故事,每次都講得無聊透頂,但正是因為如此,他靠在她肩上才能慢慢進入夢鄉。
隻是這最後一次,他舍不得睡。
窗外東方漸漸泛上魚肚白,沈言歡看看表,已經快四點了,厲以琛和老獄長很快過來了。
“言歡,時間差不多了。”厲以琛扶著沈言歡的手臂道。
沈言歡握著衛景成的手不願分開,哽咽道:“再給我五分鍾行麼?就五分鍾……”
四點了,他們本來就已經晚了,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