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微微歎了一口氣。
如今的日子,戰戰兢兢,過得還不如未回來的時候。
但秦扶桑想要活下去,有些事情,也是他不得不經曆的。
“公子,自打您回來以後,皇上那邊就一直沒有放鬆對您的警惕,您的一舉一動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便是不做什麼,也恐怕要被尋錯,更何況……皇上壓根就沒想要責罰秦之亥,您如今還沒有站穩腳跟,如果貿然出手,隻怕是會引火燒身。”
秦蒙這些年來,的確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當年秦歧也仰仗了他不少。
但是近幾年,秦蒙擁兵自重,暴虐成性,偏偏還喜歡折辱少女,如果他隻是玩弄普通百姓家的閨女,倒也鬧不出多大的風浪來,偏偏他就喜歡看那豪門貴女在自己麵前遍體鱗傷的樣子。
於是朝中上下,對秦蒙的不滿愈發深厚。
前幾個月,秦蒙還在朝堂上和秦歧大吵一架,秦歧都給了台階,先軟了語氣,他反而是甩了臉子,當場讓秦歧下不來台。
如此,便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同父異母的弟弟,再怎麼說,也不如兒子來得親近,秦歧隻怕還樂見秦之亥接管秦蒙的兵權。
再者說,秦之亥還率先給自己安了個耽於女色的名頭,反而是正中秦歧下懷。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秦歧雖然在朝堂上接連罵了秦之亥三天,但是卻以朝中需要用人為借口,一力護下秦之亥,隻罰俸一年算是懲戒。
秦扶桑要是這時候對秦之亥下手,反而是惹得秦歧厭煩。
璿妃還是太心急了些。
“我們如今手還伸不了那麼長,最好還是讓沈宜安和鬼醫一起來咱們秦國,”秦扶桑微微垂眸,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一片密密的睫羽下頭,“之前叫你做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嗎?”
徐福點頭,“公子,你確定這樣會奏效嗎?”
“我們在秦之亥身邊安排個人不容易,稍微提點一下就是了,不能太明顯了,而且,我相信,秦之亥的確是那個楚國公主動了真感情,”秦之亥輕聲一笑,搖晃的燭火剪落他的側影,“他這樣的人,秦歧就算是盼望出大天去,他若不願意,也就隻會冷眼旁觀,由著秦蒙鬧個夠,等最後再出來力挽狂瀾,賺足他想要的,所以那個楚沉瑜,應當真的是入了秦之亥的心了。”
他轉頭看向徐福,“不管是誰,喜歡一個人,就有了軟肋。”
徐福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是夜,秦之亥忙活到天色黑透,方才回了王府。
楚沉瑜已經睡下,他卻還是不管不顧進去。
門隻輕輕響了一聲,楚沉瑜就像是受驚的小獸一般抬起頭來。
“還沒睡?”秦之亥隨手將自己的外衣搭在了桌子上,朝她走過去。
楚沉瑜又往床裏頭縮了縮。
秦之亥半跪在床上,一把把她撈了過來。
楚沉瑜驚呼了一聲。
“睡不著?你明日覺得缺了什麼東西,隻管和下頭的人說,胡王府裏頭的人,你都可以調遣,胡王府的東西,你也都可以用。”
楚沉瑜捏著自己的衣角,根本不敢抬頭看他。
縱然她之前曾想過,自己以後要做個多麼強大的女人,但是在秦之亥麵前,她才懂,那種與生俱來的肅殺之氣是無法忽視的,她壓製住自己的顫抖已經耗盡全部力氣。
“你今日,是不是去查了那個叫沈宜安的人?”
楚沉瑜驟然抬起頭來。
二人目光撞在了一處,金黃色的燭光微微模糊了秦之亥麵上的線條,讓他看起來柔和了不少。
“我……”
楚沉瑜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
“過幾日,就是我們兩個大婚的日子了,你給她寫封請柬,叫她也來參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