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像是烏雲一樣壓在人的頭頂。
過了片刻,璿妃忽然沉聲道:“嬤嬤,這件事,一定要瞞得死死的,若是被那病秧子知道……”
璿妃平素在人前人後,一向都是一副溫婉的樣子,便是教訓人的時候,也都是端莊高貴的,鮮少會露出這般陰鷙的樣子。
嬤嬤被嚇了一跳,趕緊跪下來道:“娘娘放心,老奴曉得輕重。”
璿妃從前是不在乎的,她全部的希望都放在秦扶蘇的身上,如今秦扶蘇已經死了,她卻是不能不在乎了。
“起來吧,你去和皇上說,就說我那天見著沈宜安,感覺有幾分投緣,所以想要讓她進宮來陪我說說話。”璿妃心不在焉地抬起手來,打量著自己剛剛塗好的蔻丹,冷冷道。
“是,娘娘。”
“還有,等沈宜安進宮以後,該做什麼,你心裏清楚。”
“是,娘娘放心。”
見璿妃沒有別的吩咐,這嬤嬤方才擦了一把額上的汗退下。
秦岐並沒有拒絕璿妃的要求。
很快,進宮的旨意就傳到了胡王府。
“不行,小安,你不能去!”楚沉瑜登時站了起來,“璿妃那日就對你心懷叵測,你若是現在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呢!”
“沒事的,我就在皇宮裏頭,她大不了尋釁,說是我不守規矩還是怎麼樣,打我幾板子就是了,還能做什麼?”沈宜安抿唇一笑,拍了拍楚沉瑜的手。
她又何嚐不知道璿妃是心懷叵測?
但若是她不去,隻怕又要牽連到楚沉瑜和秦之亥。
楚沉瑜如今剛剛嫁到秦國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她都還沒有弄清楚,憑著一腔熱情想要保護她,其實連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護好。
好在秦之亥倒是真心實意地對她。
但越是這樣,沈宜安就越是不能再給秦之亥添麻煩。
秦之亥的地位穩固,日後楚沉瑜的日子才能好過一點。
縱然沈宜安這麼說了,楚沉瑜卻還是放心不下。
且巧這時候,秦之亥也忙完了一些事情,到後院來看她,她便拉著秦之亥一起來勸沈宜安。
“你說說,那璿妃是不是心懷不軌,小安根本就不能去!”楚沉瑜急得出了一額頭的汗,“你在秦國的時間久,你肯定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吧,我那天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不好相處,小安去了肯定會有麻煩的!”
秦之亥微微蹙眉,將這件事情大概聽了聽。
“其實本王倒是覺得,”秦之亥沉聲道,“去一去也無妨,這旨意是父皇下的,璿妃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借著這個機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多半是那日還未氣順,叫你過去找回點場子罷了,你若不想去,本王也可以做主幫你回了,但你也知道,你以後回青海,比這凶險十倍的事情,也是要經曆的。”
“是,”沈宜安微微頷首,“這幾日已經是叨擾王爺了,不敢再麻煩,況且璿妃娘娘再怎麼過分,也過分不到哪裏去,誠如王爺所說,沒什麼可怕的。”
楚沉瑜在一旁氣得跺腳。
但秦之亥既然都這麼說了,她也就沒有繼續反對。
隻是心裏頭到底是有幾分不安,又拉著沈宜安囑咐起來。
秦之亥說自己還有事要處理,便徑直出了門去。
走出院子沒多久,他便低聲對李高道:“明天安排一下,把這個沈宜安解決掉。”
“王爺?”李高一時間竟然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王妃可是對這沈宜安很看重。”
“本王不欲叫她難過,但這沈宜安對她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再者說了,再看重也沒什麼關係,她從前還看重仇牧起呢,仇牧起若是不死,她能嫁給本王?”秦之亥冷冷掃了過去。
“是。”李高再不多言,低頭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