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亥也知道,楚沉瑜一直希望沈宜安能留在秦國,但顯然不是用這麼個方式。
他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王爺,巴其列前兩天說了,隻要您答應了他的條件,他就會率領整個祁東爾列部落臣服於您,如今青海那邊並非鐵板一塊,若是有了祁東爾列的支持,往後您要做的事情,進行起來也會更順利。”
巴其列開出的條件頗有幾分苛刻,他想要的東西不在少數,但是對秦之亥而言,也並非不能給。
秦之亥蹙眉,片刻之後,他才道:“你先隨本王去書房,本王寫幾封信。”
縱然要和祁東爾列部落合作,他也不能讓對方掌握了主控權。
李高點頭,跟在秦之亥身後。
“王爺,巴其列雖然會說漢話,但對漢字認得得卻不多,您要是給他寫信……”
剛打開書房的門,李高便道。
“認不得就讓他自己想辦法,難不成還要本王特意為了他去學青海字不成,來日裏收歸了青海,這些不識字的,通通拖出去砍了,看他們還敢不敢不認得。”
秦之亥本就心煩,聽得此話,更是有幾分暴躁。
“是。”李高聽言,也就不敢再勸了。
秦之亥剛剛邁出一步,還未走到桌前,便輕歎一聲道:“這件事,無論如何要瞞著楚沉瑜,絕對不能被她知道,她若是知道本王要去收複青海……”
話未說完,他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李高從前還從未見過秦之亥這般。
他若是想殺誰,向來都是不會留那個人多活一夜的。
可是如今,卻這樣瞻前顧後,楚沉瑜的出現讓秦之亥更添幾分煙火氣,但同時,也成了他最大的軟肋。
“是。”李高又應了一聲。
秦之亥往書桌旁走,可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眸子一縮,擰眉喝道:“誰在那裏!”
李高也被嚇了一跳,卻見不過眨眼間,秦之亥便從袖中抖落一把匕首,朝著那邊的櫃子便揮腕出去。
然出手的那一瞬間,秦之亥卻像是想起了什麼,手輕輕抖了一下,那匕首便紮歪了。
李高當即就要過去開門,卻被秦之亥下意識攔住。
他的手擋在李高前頭,手臂在輕輕顫抖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阻攔什麼,在逃避什麼。
可是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不是一場夢,他站在這裏,也不會讓時間停止流動。
過了一會兒,櫃門緩緩從裏頭被人推開。
楚沉瑜蜷縮在那個櫃子格裏,推門的手停在半空中,和秦之亥一樣顫抖個不停。
李高隻覺得那一瞬間,自己的呼吸都被人攫奪,心頭涼了一大半。
王妃怎麼會在這裏!
楚沉瑜也不知道她怎麼會在這裏。
今日宴會回來以後,她心中憋著氣,可是想到,還好有秦之亥在,她永遠都有所依仗,不必害怕。
平時秦之亥談事情的時候,並不會避諱她,她便偷偷跑來了這裏,打算一會兒秦之亥進來以後嚇他一大跳。
除此以外,她還想給他一個驚喜。
她想要履行一個作為妻子的責任。
說實話,今日她迎上秦之亥,不假思索地直接說要離開,甚至不給一個理由的時候,她忽然反應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依賴秦之亥,而且清楚明白,他會永遠護著自己,不需任何前提條件。
就像是當初被仇牧起從湖水裏拎出來一樣,她有了新的神靈。
她想告訴秦之亥,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秦之亥推門進來的時候,她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可是李高和秦之亥的對話,卻瞬間讓她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