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桑,別睡!”沈宜安焦急地抱緊了他。
太醫在此刻匆匆跑了進來。
“你會沒事的,秦扶桑,你一定會沒事的,”沈宜安都快哭出來了,她握緊了秦扶桑的手道,“你好好的,我一會兒就帶你回家去找老頭兒,老頭兒一定能治好你的。”
自從住進了宣王府以後,皇甫奉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去讀醫書和研究新的草藥,他現在的醫術,隻比從前更好。
隻要秦扶桑還有一口氣,沈宜安就相信,皇甫奉一定能把他救回來。
“夫人放心,”太醫擦了一把額上的汗,“臣還是暫時能保住王爺的命的。”
沈宜安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楚環產後虛弱,沒什麼力氣,如若不然,這根金簪穿透秦扶桑的心髒,隻怕就算是皇甫奉來,也沒希望了。
沈宜安轉身看向楚環,她心中怒氣無處發泄,隻想著再揍楚環一頓才好。
她怎麼可以,她怎麼可以!
難道生了另外一個兒子,秦扶桑的命就比草還要不如嗎!
可她一轉頭,卻見楚環趴在床邊,嘴角流出血來。
小小的秦扶蘇仿佛也察覺到了什麼,攥緊了粉嫩的小拳頭,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楚環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之前生產耗費了太多的力氣,剛剛又忽然用力,此刻氣血上湧,她眼前模糊一片。
“一會兒你再給她也看一下吧。”
沈宜安轉過頭對太醫道。
她心裏恨楚環入骨,但那畢竟還是秦扶桑的母妃。
可她再一偏頭,卻是滿眸的震驚,楚環不知怎麼忽然自己翻過身來,側臥在那裏,心口還插著一根簪子。
“我若死了,他一輩子都沒法……不原諒我……”
楚環忽然笑了一聲。
一聲尖叫卡在了沈宜安的嗓子裏,吞吐不得。
她想要搖晃著楚環質問,她為什麼可以這樣心狠。
為什麼到死都不肯放過秦扶桑。
沈宜安想,楚環真是個心狠且有謀略的女人。
今日若是秦扶桑死了,她定然有辦法從楚良人重回高位,一手輔佐這個新生兒成長。
而今日,若是秦扶桑沒死,往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和解的可能。
之前,秦扶桑就已經對她絕望,但她以秦扶桑從未擁有過的母愛和溫暖做誘餌,最後一次對他下了殺手。
秦扶桑不會再上第二次當,她往後也不會再有機會從冷宮裏出來。
便是秦岐原諒了她,秦扶桑也不會寬宥她。
所以她唯有一死。
她若死了,秦扶桑就會對她心有愧疚,會抵消掉部分恨意。
而且……很有可能會撫養這個孩子。
不過是須臾功夫,楚環就沒了呼吸,她的心跳停止,四肢變得僵硬,瞳孔也渙散開來。
隻是在人生的最後一秒,她的眼睛,是看著那個小孩子的。
臨死之前,她也未曾想過,她還有另外一個兒子。
沈宜安站在原地僵硬了一會兒,才緩緩邁步過去,將楚環的頭轉了個方向,看向秦扶桑和太醫那邊,然後抱起一旁的小孩子,往裏麵放了放。
秦扶桑的傷並未危及到性命,隻是剛剛血流的太多,他此刻精神有幾分不好,太醫說,這幾日最好是不要多活動。
等到太醫過來的時候,楚環已經沒救了。
沈宜安之前吩咐了人拿了躺椅過來,要將秦扶桑抬出去,他被抬出來的時候,便往床榻上看了一眼。
這個七夕,隻怕是這個宮殿裏的人,此生都不會忘。
雖然太醫說不會危及到性命,但是回了宣王府以後,沈宜安還是讓皇甫奉又來給秦扶桑瞧了瞧。
秦扶桑失血過多,精神很是不好,回了宣王府,又有沈宜安在旁,他似乎放心許多,喝了藥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沈宜安守了他一晚上。
縱然是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也是緊緊皺著的,格外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