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桑來的還是很快的。
沒過幾日,他就已經到了天侖城外。
快到天侖的時候,秦扶桑就已經派人給常經年送了信,所以天侖這裏也早就準備好了。
秦扶桑如今的身份地位不比從前,好多人都想不通,一個被拋棄的棄子,在外十幾年,怎麼回來這麼短的時間,就忽然能達到這麼高的成就。
隻是沈宜安知道,秦扶桑現如今手裏的勢力,隻比他表麵看起來的還要多。
台州那邊,已經基本都是秦扶桑的天下了。
不過秦扶桑來的時候,倒是沒見有什麼特別的風光之處。
秦之羌所乘坐的那輛馬車,看起來也比他的要更豪華一些。
但是等到秦之羌和秦扶桑一起下了馬車以後,眾人就都能看得出來,外表的風光與華麗並不能代表什麼,秦之羌就算是穿得很華麗,但是站在秦扶桑跟前的時候,所有人就都能看得出來,秦之羌之寡淡,與秦扶桑之深厚。
秦扶桑回鹹陽之前,秦之亥就已經知道這個當年被逐出去的棄子,並不像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璿貴妃、秦岐,還有不知道多少暗中的臣子,都在算計著秦扶桑。
但是這個棄子,卻並沒有被打倒,反而在這些火焰裏,鍛造出了更為耀眼的黃金,涅槃了耀眼、展翅高飛的鳳凰。
最後,他成長為這般樣子,隻要站在那裏,就能得見其底蘊,叫人不敢直視。
瑜妃如今乃是秦岐麵前的紅人,已經是寵冠後宮,比當年的璿貴妃身份還要高貴。
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覺得,瑜妃距離那個皇後之位,也隻差一步之遙了。
有瑜妃在,秦之羌的日子就過得差不到那裏去。
但饒是如此,秦之羌站在秦扶桑麵前的時候,卻還是相形見絀。
明明是日日精細保養,況且秦之羌平時也沒有秦扶桑那麼多事情要處理,但是他的麵色,看起來就不如秦扶桑的透亮。
若是陌生人,隻怕是不敢相信,就在一年前,秦扶桑還是一個夏日裏都要穿著大氅攏著暖手爐,走一步路都要咳好久的病秧子。
“胡王爺,常大人。”
秦扶桑往前一步,微微頷首。
常經年也對秦扶桑見禮,秦之亥則隻是點了點頭,同時還握著楚沉瑜的手。
“聽說胡王現下沒事,本王心中也能放心幾分了,胡王如今與王妃伉儷情深,本王亦是心中欣慰,如此,也都是仰仗青海與常大人之恩德,”秦扶桑說著,微微躬身,“在此,給常大人道謝了。”
“哪裏,”常經年趕緊去扶秦扶桑,“屬下並未幫上什麼忙,胡王爺乃是沈小姐救出來的,而胡王爺的病,也是皇甫前輩治好的,實在是不敢擔宣王這一聲謝謝,折煞屬下了。”
秦扶桑這才將目光落在了沈宜安的身上。
他們兩個已經分開七十三天了。
這七十三天裏,他沒有一天不在想她。
每一分,每一秒,他的麵前,縈繞著的都是沈宜安的臉,耳畔回響起的,也都是從前沈宜安在的時候,和他說過的話。
但是他思念至極,卻不肯給沈宜安寫一封信。
就連李高都勸過他好幾次,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
他有的時候想,也許他隻是不想將自己全部的心意都寫在那一張薄薄的紙上。
他那麼喜歡她,那麼想她,便是將全天下的竹子都砍了下來,也寫不完他的心意。
所以,他要當麵和沈宜安說。
可是當他真的站在她麵前的時候,無數的話用在喉嚨口,他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還是沈宜安先笑了一聲。
她的麵貌看起來比分別的時候,更好看了幾分。
隻是那雙眸子還是一樣,藏著浩瀚的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