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桑若是沒有什麼大事,該不會單獨找他才對。
沒想到秦扶桑折身回來,卻隻是從內間裏拿出了一樣東西來。
“這是我從秦國帶來的酒,是你之前最喜歡的果酒,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秦扶桑搖晃了一下酒杯,眉眼彎彎。
剛剛見麵的生疏全部都消失不見,沈宜安也跟著一笑,仿佛二人又一起回到了之前在秦國的時候,並肩作戰的時光。
“那我讓卿羽去廚房拿隻燒雞過來。”
那時候她與秦扶桑要麵對的事情有很多,每當心中憋悶的時候,二人就會拿一隻燒雞和一壺果酒一起上屋頂去,一邊吹風,一邊喝酒吃燒雞。
既不會喝醉,也能讓心情暢快幾分,順便被風吹清醒頭腦,好好想一想下一步應當怎麼辦。
“不必,”秦扶桑打開門,“我早就叫徐福去買了,聽說天侖城裏有一家燒雞賣得很好吃,我早就心馳神往了。”
沈宜安並未發現,秦扶桑說這話的時候,耳垂微微有一點點紅。
那一刻,沈宜安也沒反應過來,一隻燒雞能好吃到什麼地步,以至於秦扶桑在幾百裏以外的秦國也能聽說。
其實,秦扶桑心馳神往的,隻是她的身邊而已。
天侖城裏好吃的好玩的地方,隻怕秦扶桑比沈宜安都還要清楚。
他早就設想過千百遍,如果他來這裏和沈宜安見麵,要吃什麼,去哪裏。
“不愧是宣王爺。”
沈宜安眉開眼笑,從徐福手裏接過那油紙包來,油紙包裏,是一隻還熱氣騰騰的燒雞。
她也有一段時間沒有這麼輕鬆過了。
秋風從二人麵上刮過,沈宜安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鑽入秦扶桑的鼻腔裏。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將沈宜安抱進懷裏。
所有的一切都不必多言,你隻要聽一下我的心跳聲,就會知道所有我想對你說的話。
可他才剛剛抬起手來,沈宜安便轉過頭來看他,秦扶桑隻得假裝去拿那燒雞,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在秦國,可一切都好嗎?”
秦扶桑點了點頭。
沈宜安揚眉一笑,“我還以為你很忙,所以一直也沒給我寫過信,我也不好叨擾你,聽說如今鹹陽那邊,各方勢力混雜,隻怕你也難過。”
“你是在怪罪我?”
“豈敢。”
沈宜安偏頭看他,笑了一聲。
明明已經近黃昏,斜陽暖色,風卻反微涼,沈宜安墨發微揚,眉眼都被擋住,這露出一雙朱唇,卻是誘人湊近的顏色。
“我也想給你寫信,”秦扶桑竭盡全力不去看沈宜安的嘴唇,緩聲道,“隻是……”
“安安!”
秦扶桑的話還未說完,院子的門就忽然被人打開,燕嬰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連夕陽都在那一身紅衣麵前黯然失色。
燕嬰這才發現二人坐在房頂上。
“安安!”燕嬰點地而起,直接飛身上去,“希安吵著鬧著要見你,隨我一起去看看?”
沈宜安點了點頭,偏頭看秦扶桑,“那我就先走了。”
秦扶桑頷首。
燕嬰拉住沈宜安的手,直接就帶她飛了下去。
秦扶桑立在屋頂上,看著這二人的背影。
他聽見燕嬰對沈宜安撒嬌道:“安安,那燒雞還挺香的,我也想吃,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吃好不好?”
這樣直接的話,他永遠也說不出來。
今日好不容易鼓足勇氣邀請了沈宜安一起上屋頂,卻還是沒能說出心裏想說的話。
那一刻,他想和沈宜安說,我也想給你寫信,隻是怕那薄薄的信紙寫不下我對你的思念,隻是怕所有的文字在我對你的思念麵前都顯得蒼白,以至於我找不到合適的詞句來組織我的書信,隻是怕……我將一切都挑明以後,往後與你,連朋友都做不成。
我好羨慕燕嬰,日日同你說著喜歡,第二日卻還能見到你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