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溫遠也不求何意悅嫁到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何家不會缺了她的吃穿,哪怕她嫁的人是個孤兒也不打緊,再加一個人,何家也不是養不起。
本來他就不太願意這樁賜婚,今日見著祁封這樣沒有擔當的樣子,何溫遠就更加不願意了。
何意悅鼻子一酸,道:“老何,我沒覺得委屈,和你南征北戰這些年,我一點兒也沒覺得委屈。”
何溫遠一開始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何意悅說的是什麼。
他拍了拍何意悅的肩膀,輕輕歎了口氣。
他從前和何意悅的母親,也算是有一段恩愛佳話。
二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之前,甚至互相都沒有見過。
但是揭開蓋頭的那一瞬間,何溫遠就覺得,這輩子就是她了。
後來她把何家一切都料理得井井有條,每次他打仗歸京之時,在路上都是歸心似箭。
隻可惜,她去得太早。
何溫遠常恨此生太長,夜裏夢回,又隻盼有來生。
他得帶著何意悅好好活下去。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何溫遠並不知道怎麼做好一個父親,怎麼帶孩子。
他常常心疼何意悅過早失去了母親,便對其十分溺愛。
她喜歡學武不喜歡讀書,他就由著她,她喜歡吃的零食他也一堆一堆往家裏買。
可是有的時候他又會忽然怕自己慣壞了何意悅,百年之後,無顏以見她的母親,便會抓著她的一點小錯處為由,痛揍一頓。
可是揍完以後,他就更加心疼,對何意悅的溺愛也就更上一層樓。
如此反複,好在何意悅被母親教導幾年,是個好孩子,不然恐怕真的不知道會長成什麼樣子。
他一向覺得是自己委屈了何意悅。
自從她母親去世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是這麼覺得的。
他帶著何意悅南征北戰,讓她沒有長成一丁點小姑娘該有的樣子,又耽擱了她許多年,沒在她及笈的時候就為她找一個好婆家。
誠然何意悅這一句話不能讓何溫遠解開這麼多年的心結,但是這也叫他心頭寬慰許多。
“走,悅兒。”何溫遠拍了拍何意悅的肩膀。
何意悅心中卻還有自己的考量。
她不願叫何溫遠丟了麵子,但是今天祁封當著人告狀這件事,也沒少讓何溫遠丟臉。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考慮好,就直接被何溫遠給拖到了前麵去。
而另外一邊。
“表小姐,老三呢?”鄭如秩接了客人回來,卻不見何溫遠和何意悅,不由得有幾分疑惑。
沈宜安還沒來得及說話,祁封便微微抬了抬下巴,得意洋洋道:“這一回,何將軍肯定是會好好懲罰何意悅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被教出來的,連基本的尊敬長輩都做不到。”
祁封大約是覺得,何溫遠揚言要痛揍何意悅一頓,就是真的站在他這邊了,故而說話的時候,底氣也足了許多。
鄭如秩瞬間眸子一縮。
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覺到有人輕輕按住了他的胳膊。
偏頭一看,卻是沈宜安。
“表小姐?”
沈宜安知道,鄭如秩和何意悅兄弟情深,隻怕是見不得有人說她的不好,但是眼下這種時候,如果鄭如秩當眾對祁封做了什麼,反而影響更加不好。
“悅兒叫我和你說……”沈宜安一麵說,一麵拉著鄭如秩往旁邊走去。
可就在這時候,祁封又冷哼了一聲,道:“何意悅如今已經嫁人了,你們這些人最好還是離她遠一點比較好,不然若是她落個不守婦道的名聲,我也保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