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這麼多年,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何溫遠還是改不了這個直脾氣。
不管出了什麼事情,他首先考慮的,都是家國天下。
“皇上,臣以為,要打的話,我們自然是不必害怕,縱然臣不比從前年輕,但還是願意為了大唐出征,萬死不辭,且臣的女兒和女婿,也都願意戎馬一生求得大唐平安,可是此時作戰,隻怕是要犧牲良多,臣以為,最好是先探聽一下,秦國那邊到底是什麼意思,能不打就不打,能少打便少打。”
刑部尚書蘭顧庭緊接著道:“何將軍這是什麼意思,此話豈不是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作戰一事,雙方皆有傷亡,如果怕死,還做什麼武將!”
蘭顧庭往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如果何將軍有所顧慮不願意去的話,臣願前往!臣蒙唐之恩德多年,如今也到了該報答的時候了!”
“蘭大人言重了,”李興顯趕緊抬手,做了個虛扶的動作,“不知蘭公子如今身子可好?”
蘭顧庭的兒子,就是蘭奕。
他自從生下來身子就一直不好,常年都是病怏怏的,一年總要躺在床上幾個月,有的時候,大夫都說沒救了,可是蘭顧庭卻從來不肯放棄。
蘭顧庭雖然和蘭奕的關係不好,但也是真心看重蘭奕的性命。
此刻,他眼眶一紅,輕輕擦了一下道:“勞皇上掛心,犬子一切都好,前幾日還能自己出門了。”
“朕前兩天新得了幾根好山參,你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帶上。”
這好端端地,說是要進宮商議政事,可是李興顯卻忽然和蘭顧庭說起家長裏短來,旁邊站著的幾個大臣,便不由得有幾分尷尬。
還有兩個人,一直都在看著何溫遠。
何溫遠建議求和,蘭顧庭卻請求出征,此刻李興顯對蘭奕這樣關懷,表明是對蘭顧庭示好,這何溫遠的麵子上,隻怕是掛不住了。
“何將軍以為,求和是要如何求和呢?”李興顯微微抿唇,抬頭道,“朕初初登基,有許多事情都還沒有經曆過,也不知這求和都要走什麼程序,何將軍是多年老臣了,想必是清楚的。”
此言一出,殿中的諸位大臣都跟著打了個冷戰。
何溫遠更是氣得雙拳緊握,眼眶通紅。
“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何溫遠陡然提高了幾分嗓音,“我何家曆代忠良數年征戰,那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何家人不知有多少都死在了疆場上,求和之事皇上說自己沒有經驗卻要來問臣,難道是說臣一家子都是軟骨頭,多年來都是求和求過來的嗎!臣若當真如此,便也不必來做這個將軍了!”
“朕不是這個意思,朕隻是……”李興顯麵上笑容不改,仿佛剛剛真的隻是一時失言。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何溫遠給打斷。
“皇上若決定出征,臣斷斷沒有推辭的道理,君要臣往,臣必然會往,隻要皇上下令,何家數萬大軍,列列在陣,定然一人不缺!”
“何將軍這是……”李興顯伸出一隻手去,想要攔住何溫遠。
可何溫遠卻以拱手,往後退了半步,高聲道:“國家大事臣實在是參悟不透,隻等皇上吩咐便是,臣告退!”
說完,何溫遠便徑直關了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