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喻明秋回過頭來,臉色黑如墨汁。
“別怕,我保護你。”李昭一挺胸,笑得得意。
“……”喻明秋無言以對。
自家的蠢徒弟他可以揍一頓,可李昭……別說他舍不得,就算舍得,他也不想被唐少陵打上山門來!
於是,幹脆眼不見為淨算了。
等回到月影峰,心境也回到了最初的古井無波。
當年掌教和墨臨淵論道的涼亭裏,擺了一局棋,一個素衣女子端著茶杯,拈起棋子,端莊大方,卻連一個侍女都沒見。
“怎麼突然離京了也沒收到風聲。”喻明秋自然地在她對麵坐下。
“被明照氣得夠嗆?”秦綰一抬頭,似笑非笑。
“你的好女兒。”喻明秋撇嘴。
“明照挺好的,我也能放心。”秦綰點點頭。
“怎麼?”喻明秋一怔。
“其實,我是來告別的。”秦綰道。
“告別?你要去哪兒?”喻明秋不解。
“明年吧,我和亦晨要帶海軍遠征南洋,恐怕……不會回來了。”秦綰輕描淡寫道。
喻明秋僵了僵,半晌才回過神來,苦笑道:“這麼大的事,朝廷還一點兒風聲都沒有,你別像是準備去江南巡遊這般說出來好嗎?”
“我自然信得過你。”秦綰嫣然一笑。
“你打算讓明照留下?”喻明秋道。
“雖說如今朝堂上局麵穩定,陛下也並非心狠手辣之輩,不會自毀長城,但……總要給他留下一道製約。”秦綰喝了口茶,淡然道,“明照輩分、能力都合適,鎮守攝政王府,也是她的義務。何況,邵震年紀大了不想再背井離鄉,小紅是獨女也不能走,沈大哥正好能在背後看著她。”
喻明秋了然,秦綰要走,唐少陵肯定追隨而去,李昭畢竟年輕,攝政王府需要有一個絕對的武力來壓陣嗎,沈醉疏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另外,也就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秦綰又道。
“挺無聊的。”喻明秋歎了口氣,“十年前,師父坐化之前就說我修不成道,我卻是不信的。不過,這十年來,我的修為進展越來越慢,到了最近一年,幾乎已經停滯了。”
“為什麼?”秦綰驚訝道,“慕容還說,要是再不來看你,怕你哪天就成仙了呢。”
“俗人一個,成什麼仙。”喻明秋一聲哂笑,起身道,“等我一下。”
“哦。”秦綰應了一聲。
喻明秋一躍下了亭子,消失在白雪中。
秦綰又隨即下了幾著棋,沒多久,就見喻明秋走回來,卻不禁愣住。
眼前的青年換下了樸素的道袍,白色的錦袍玉帶,玉簪束發,偏偏公子,一如當年跟在她身邊時的模樣。
“南洋是嗎?聽說那裏遍地黃金,我倒是有些好奇。”喻明秋笑道。
“……”秦綰終於“噗哧”一下笑出來,“怎麼,突然覺得,靜心修道的日子不適合自己了?”
“誰知道呢。”喻明秋一攤手,很是灑脫。
也許,確實是忘不了那段激情洋溢的歲月吧。短短七年,經曆的刀光劍影,夜深人靜時總會浮現在心頭,反而使得原本平靜的日子在日複一日中被消磨得如同一杯白水般毫無滋味。
“一起吧,也讓南洋的野蠻人見識見識正宗的中原武學。”秦綰笑著伸手。
“最重要的事,南洋沒有羲和公主。”喻明秋一本正經道。
秦綰一愣,隨即毫無形象地大笑。
喻明秋眉眼彎彎,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一身紅衣的明豔小姐姐。
以道心鑒證,我願守護心中的光明,一生無悔。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