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月眉頭緊鎖,“所以,你是下決心要繼續把紹譽關在那幢房子裏了。”
“我不是關,我是保護他。”莫征衍微笑回道,“你如果不滿意,那麼就請去法院上訴,不過我沒有禁止你探望孩子的權利。當然,前提是孩子願意接受你的探望!”
“否則,就算是你鬧上了法庭,孩子的意願才是主要的。你如果要以這樣的方式在法庭上見到兒子,那麼我也同意,隨時恭候,等著你的律師函!”這一刻,他溫聲的話語,卻是堅決徹底,冷薄的不帶一絲暖意。
凝望之中心頭被凍成了寒冰,宋七月道,“好,莫征衍,這場官司,你就等著!希望你處理公司事務的同時,還有空餘的時間能夠料理家事!”
談話就此終止結束,卻是不歡而散,宋七月猛地離去。
那對麵一空,莫征衍坐在蒲團上,任茶香飄散。
……
“他真這麼說?”眼見宋七月歸來,聶勳一問詢會麵經過後,他不禁拍案而起,“他這是對孩子的禁錮!”
宋七月坐在沙發裏,還在回想這一切,她並不出聲。
聶勳道,“你打算怎麼做?”
宋七月沉思道,“他有一點沒有說錯,現在我必須要見到紹譽。不管怎麼樣,要知道紹譽的想法。”
聶勳也是沉默皺眉,孩子的意願的確是會影響甚大,在所有的爭奪撫養權案件裏,父母雙方的經濟能力,能夠給予孩子生活優渥度占了先決條件。而在雙方都有能力之後,孩子的意向會直接影響法官和陪審團的判斷。可現在,宋七月這方卻是有絕對性的劣勢,那就是
“現在我上庭起訴,不會有勝算。”宋七月道出那關鍵點來。
確實沒有勝算可言,作為一位有前科入獄背景的母親,法院方已經最先排除了她奪得撫養權的優勢,聶勳道,“不要著急,這個事情上,一開始就是知道的,也擺脫不了。”
所以宋七月才遲遲沒有動作,此刻她道,“現在我至少還有探望權,我要知道孩子的心思,他是怎麼想的。”
“生日會上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紹譽還是很想你的。明明是想給你蛋糕,但是不好意思,還是給了我。”聶勳寬慰起她。
“那是孩子想給你這個舅舅的蛋糕。”
“後來晚宴的時候,不是也來邀請你,但是位置不夠了,其實他是想和你一起坐。”
“也是你把位置讓給了我。”
“你啊,就在那裏偷著樂吧。”
宋七月並不想偷著樂,如果可以,她隻想光明正大的擁抱孩子。
聶勳輕輕摟過她道,“小七,等奪回了紹譽的撫養權,我們就離開這裏,回美國去吧。”
宋七月應聲,“好。”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並不如預期,因為當天晚上,宋七月還想要和紹譽通電話的時候,直接被婉拒了,倒也沒有說不能,隻是給予的回應卻是,“宋小姐,很抱歉,小少爺他不想接聽您的電話。”
“請讓我跟他說,如果他不願意接聽,那我不會勉強……”
“抱歉。”不等宋七月再多言,那頭趙管家已經掛了線。
宋七月握著手機,心中不好的預感升起。這到底真的是孩子不願意接聽,還是他的命令?
莫宅處趙管家剛剛掛了線,他前來偏廳彙報莫夫人,在她耳邊輕聲道,“已經拒絕了。”
莫夫人不言語,隻是望向那對著牆而站的孩子。
現在是連電話都不讓接聽了。
等孩子罰站完,紹譽卻是不願意立刻上樓去,薑姐笑道,“紹譽,薑奶奶陪你去畫畫好嗎?”
孩子點頭,但是又停住步伐,他看向了趙管家道,“管家伯伯,今天沒有我的電話嗎?”
趙管家一下愣住,有些不忍,卻還是回道,“沒有。”
紹譽沒有再多問話,隻是在薑姐的陪同下上了樓去。
莫夫人卻是一臉的憂心,“看見少爺回來了,讓他來見我。”
這突然下達的命令,是從何桑桑那裏轉告得知,莫征衍吩咐莫宅,不許再讓孩子接聽宋七月的電話,也不許孩子再隨意外出,沒有他的允許,全多不再準許。
“征衍,這是你的意思?”莫夫人終於等到了他歸來,母子兩人坐在偏廳裏談話。
莫征衍道,“是我讓桑桑來轉告趙管家。”
“連我也不能?”這所有的不準裏,莫夫人自問難道也是其中一個?
這冷而沉硬的眸子,不容人違背的姿態,莫夫人驚了下,宛如莫父莫盛權在世一般。
莫征衍動了動唇說,“母親,請您好好照看紹譽。”
……
十二月的下旬一路走到尾聲,凜冬將至,一切都好似冰封了一般。而莫氏的處境也像是這片凜冬一般,不過是三日五日的間隔裏,都有關於莫氏的相繼爆出。整個十二月,都籠罩在一層的冰冷寒霜裏。
而在這接下來的日子裏,宋七月每天聯係莫宅,可得到的回答是孩子不願意接聽電話。如果是偶然,那這偶然卻是太過長久。宋七月終於耐心用盡,直接驅車趕到了莫宅。
但是被莫宅的守園人阻攔,趙管家出來打了照麵,宋七月還是那句話,“我要見紹譽!”
“宋小姐,抱歉,我已經問過小少爺了,可是小少爺不願意見您。”趙管家的回答,和先前沒有兩樣。
宋七月不願意就此離去,依舊在門口苦苦執著,這見上一麵到了現在,竟是如此之難。眼看著這幢莫宅,這樣的大,城堡一般鎖住了她的孩子。突然之間,宋七月想起了當年來,也是這樣的情景,也是這樣的苦求無助,她沒有辦法沒有能力更是沒有出路,到了最後就徹底死了心。
可是現在,她又怎麼能夠死心?
宋七月看向那幢宅子,她朝裏麵大喊,“紹譽!”
“紹譽,你聽到了嗎?媽媽在這裏,媽媽來了!紹譽!”宋七月朝大門緊閉的宅子一陣呼喊,可是距離遙遠,又如何能傳遞到孩子那邊。
聶勳攔住了她,“七月!”
“兩位有什麼問題,不如和少爺聯係吧。”在無果裏,趙管家隻能請他們離開。
宋七月赤紅了眼睛,她的拳頭緊握住,聶勳將她拉上了車,強行驅車離去,“你現在哪怕是在這裏喊破了喉嚨,他們都不會讓你進去。小七,你要忍耐,現在不能撕破臉,對你沒有好處!”
忍耐。
宋七月念著這兩個字,在這近三年的時間裏,每一天每一分都是在忍耐,沒有一天不是在煎熬。
到了今日,卻還在繼續忍耐。到底什麼時候,才算是個盡頭。
而在莫宅裏,那冬日的常青之樹還萌萌綠著,可是因為冷冬到來,樹枝上都是白茫茫的冰霧。那個在房間裏自己看書做著算術題的孩子,突然一下抬起頭來了。
家教老師正在為他一對一授課,見他突然停下,不禁出聲詢問,“怎麼了?”
一聲詢問裏,紹譽不僅是抬起頭來更是丟了手中的筆,小家夥突然跳下那椅子,他飛奔到窗戶前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