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烏雲還帶著閃電,不一會兒便瓢潑大雨。夏晝失落地看著前方緊閉的心理診所,黯然垂頭,怏怏地經過窗口準備回去。忽然聽得溫柔的聲音從窗裏傳出。
“夏晝,”夏晝回眸看著開窗探出頭的尹俊,當她走進診所時,尹俊一臉心疼地看著劉海淌水的她,“你怎麼淋成這樣。”說完,他轉身走進休息室,一條大毛巾掛在手臂上。他的動作極其優雅,很紳士地將半條毛巾蓋在她的頭上,幫著擦水。
夏晝一愣,抿了抿唇露出一絲淺笑,“謝謝,我自己來好了。”冷冰冰的五指碰觸著尹俊溫暖的手,她低著頭,無精打采地揉搓著自己的頭發。
尹俊一臉心疼中帶著無奈,竟從休息室中取出吹風機。
夏晝笑了笑,“你這的東西可真全。”
尹俊沒有回答,站在邊上像是個理發師一樣幫著吹幹她發上的水滴。
“你又夢見那個人了?”尹俊低著投看著她一頭秀發。夏晝很少會到他這裏來,除非夢見了六年不見的那個人。
見夏晝木訥地搖了搖頭,尹俊表示詫異,“那是……”他還真想不出來夏晝找他的其他原因,他放下吹風機,走去飲水機處,接了兩杯開水。
“我……”夏晝雙手緊捂著杯子,猶豫了很久,開口道,“我見到他了,”說完她淚眼盈盈,卻怎麼也沒掉下一滴眼淚,“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他。”
尹俊眉頭微皺,眸中閃過一絲落寞的情緒,後又懷疑問道:“是現實生活中見到還是夢裏。”雖然夏晝並沒有得什麼嚴重的心理疾病,可那個男人就像是在她心裏紮了根一樣,令她忘不了,不敢相見,隻能在夢中遠遠地看著他。有時候聽得他也分不清是夢是真。
夏晝抬起頭,盯著尹俊,半晌沒開口,最後苦笑道:“我多少次夢見與他相見,多少次在夢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躲開他,可到了現實中,我卻連個轉身也做不了。”
看著一行淚從她麵頰緩緩淌下,尹俊薄唇緊閉。雖然他曾建議她與夢中人見麵並解開六年的心結,可真當夏晝與那人見麵後,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從三年裏的某天開始,他已經不能客觀地分析她的心理和夢境了。而她雖然找他做心理谘詢師,可從不願意說出六年前她究竟做了什麼事兒,那個人是誰,隻是一個勁兒地與他說夢境。
“見麵後呢?”尹俊麵色平淡,抬著眸子一臉認真地等著她的回答。
夏晝扯了扯嘴角,帶著淚滴勉強笑了笑,“沒然後了。”
她的唇在顫動,像是強忍著委屈與悲傷。也許隻有在尹俊麵前她才會放下一切,無聲地落淚吧。
尹俊遞過一張紙巾,雅致的語聲緩緩道,“擦擦吧,再哭可不像你了。”
夏晝並沒有接過紙巾,而是提起袖子在臉上蹭了蹭,看得尹俊不由地揚起一絲淺笑。她不想說,他從不勉強。她要說,即便是令他失意的言語,他也會心無旁騖地傾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