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村子裏一片靜謐。
死氣沉沉。
葉淺妤嫌馬車顛簸,換成了騎馬。看到連盞燈都沒點的村子,不免露出疑惑:“這是夏天,村子裏怎麼連個出來乘涼的人都沒有?”
襲九淵也是疑惑。
四處一片靜悄悄的,跟沒有人住一樣。
穀風收緊韁繩,放緩了速度:“公子先在這裏稍候,屬下先進去探探情況。”
襲九淵點頭。
穀風再次打馬前去。
這次隻用了一小會,便轉回來了。
襲九淵等人還在原地,待他走近,才問道:“如何?”
穀風道:“村裏沒問題,是近來山匪猖獗,他們被打劫的怕了,才不敢開燈。怕山匪看到燈光,又過來打劫。”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靠近村口,這才發現街上並非一個人都沒有。幾個長者正蹲坐在路口乘涼,聽到馬蹄聲緊張的站起來就要躲。
穀風忙追了上去:“大叔,您別怕,我剛才來過。”
聽他開口,那幾人才沒跑。
連聲歎氣:“作孽呦,三天兩頭來打劫,搶東西就算了,還糟蹋人家小姑娘……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喲。”
正說著,裏麵傳來幾聲驚叫:“不好了!愣子家的二丫投井了!”
老者聞言,哪還顧得上倒苦水?
幾個一把年紀,腿腳已經不太利索了的人,馬不停蹄的往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跑去。
穀風等人麵麵相覷。
襲九淵與葉淺妤交換了個眼神。
兩人先後下馬,將韁繩遞到隨身下馬的侍衛手上,也要往那個方向走。
穀風自知攔不住,便也將馬僵遞到後,“你們在此候著。”
侍衛答:“是。”
他跟上了襲九淵與葉淺妤。
這裏說是山腳下,其實和平地還有一段距離,路上有不少凸出來的石頭,坑坑窪窪。加上天黑,三人深一腳淺一腳,看上去,倒不如那些老人走得穩當。
片刻後,到了報信那人說的二愣家。
黑漆漆的院子裏,大概站了十幾個人。三五個圍攏著井口邊,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中間一個模糊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正扒著井口嚎啕大哭,嘴裏含混不清的喊道:“丫啊,你咋這麼想不開啊……”
聲音極盡淒慘。
剩下的都不遠不近的站在院子裏。
光線模糊,但能感覺到每個人臉上都十分沉重。
老者進來之後,站了井口的人有個迎了過來:“三叔,您看這……該如何是好啊?”
老者怒道:“先救人!”
那人道:“不是不想救啊,這井口實在是太小了,下不去啊。”
小戶人家的水井,都是自己打的,井口也就比水桶大一點點。二丫今年才十二歲,身材瘦小,跳了下去。
可成年男子,再瘦小,也進不去這個井口。
能進去的,都是和二丫差不多,甚至比她年紀還小的孩子,就算下了井,也沒有足夠的力氣將她救出來。
井底不時傳來撲騰聲,男人哭得愈發厲害了。
眼看下井無望,他開始徒手扒井沿,邊扒邊喊:“丫啊,你等等爹,爹這就來救你了,你可千萬不能死啊。你沒了,爹咋去見你娘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