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東再三堅持,葉淺妤都不準的情況下,蕭東最後放棄了跟她一起進去。與守衛著的士兵掃過招呼,讓她一人進了宅子。
葉淺妤進去才發現,裏麵的情景,遠比看上去更加觸目驚心。
咳嗽聲接二連三的傳進耳朵。
院子裏橫七豎八的躲著不少人,沒有人來照顧他們,他們隻能彼此照顧。有的人病得重了,吃不下飯,便隻能躺在那裏等死。
她看到一個婦人走了幾步,忽然身子一軟,倒在地上不動了。
跟在婦人身邊的孩子,撲在婦人身上嚎啕大哭起來:“娘,你怎麼了娘,你快起來,起來啊……”
悲慟的哭聲,引得四周不少人都往這邊看。
隻是一眼,便又都別開了視線。
沒有人上前扶一把,也沒有人上前勸一勸那個孩子。每個人臉上帶著的,都是或多或少的冷漠與淡然。好像此時發生在眼前的,隻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根本不值得他們多看一眼。
葉淺妤心底湧出一股說不出的難過。
在現代,她參加過那場震驚中外的地震救援,慘烈的場景,已是讓她終生難忘。
此時,隻覺得與那時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淒厲的哭聲灌進耳朵,她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孩子身邊,蹲了下來。一手扶著孩子的肩膀,另一隻手,搭上了婦人的脈搏。
已然沒了脈搏。
她挑開婦人眼簾,隻見瞳孔也已開始渙散。
沉沉的歎了口氣。
扭頭,隻見孩子那雙還含著淚水的眼眸,正怔怔的望著她,漆黑幹淨的瞳仁中,遇著她白色的口罩。
孩子帶著哭腔哀求:“求求你,救救我娘好不好,我不想讓我他們把我娘燒掉。”
原來,死去的人都會被抬到後邊一個空置的院子裏,就地燒掉。
這樣很大程度的縮小了瘟疫感染的範圍,但同時,也給染了瘟疫,被送到這裏的人,心裏蒙上了一層又一層陰影。
他們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被燒成灰……
染了瘟疫的人,隻會在一天天的痛苦中死去,無藥可醫,也沒人給他們醫治。等待他們的,隻有那一堆柴草。
時間久了,他們也就麻木了。
生命中沒了希望,隻剩下冷冰冰的兩個字:等死。
孩子眼淚汪汪的望著葉淺妤,甚至伸手去拽了拽她的袖子:“大哥哥,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娘吧。她沒死,她就是睡著了,她還會醒的。不要讓他們把我娘帶走,哇……”
孩子聲音驟然加大。
忽然鬆開葉淺妤的衣衫,撲到死去的婦人身上。用自己幼小的身軀,擋住了婦人。
這時葉淺妤才發現,有兩個官兵打扮的人,帶著一副單架走了過來。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號:“不要帶走我娘,我娘還沒死,她還會醒的,你們不要過來,你們走開,走開啊!”
官兵大概也見慣了這樣的場景。
並不說話,將一塊白布串起來的簡易單架往地上一擱,就過來拉孩子,想將他從婦人身上扯開。
孩子又扯又咬。
眼看官兵要動怒,葉淺妤忙喊道:“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