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煦一手拿著那幅畫,一手捂著臉,後退了兩步,低著頭說:“母後,兒臣沒有做錯什麼。”
“你沒做錯?”薛柔兒不可置信地看著冥煦,指著地上那些被她撕成碎片的畫像,聲音都變了調,“那這些是什麼?你告訴母後,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母後!”冥煦猛然抬頭看著薛柔兒,神色難看地說,“那不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好,那你告訴母後,你跟離玥,到底是什麼關係?”薛柔兒看著冥煦冷聲說。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冥煦硬著頭皮說。
“好朋友?”薛柔兒看著冥煦,神色失望地說,“再好的朋友,需要把他的畫像掛得到處都是,天天躲起來偷偷看嗎?你當母後是傻子?”
冥煦握住了拳頭,又很快鬆開,低著頭說:“既然母後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問?”
“煦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薛柔兒看著冥煦冷聲問。
冥煦像是突然鼓起了勇氣,抬頭看著薛柔兒說:“是,我就是喜歡他!怎麼了?”
冥煦話落,薛柔兒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又抽了冥煦一巴掌,然後像是被氣得狠了,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旁邊的書桌,才沒有倒下去。
“煦兒,你太讓母後失望了……”薛柔兒看著冥煦,氣得都快喘不過來氣了。
那句話說出口之後,冥煦像是真的有了勇氣,膝蓋一彎跪在了薛柔兒麵前,看著薛柔兒說:“母後,誰說男子不能喜歡男子?我沒有龍陽之好,我隻是喜歡阿玥,喜歡他好多年了,這有什麼不可以?母後不知道,天照城裏麵,好男風的人不在少數,就連……”
“你不是他們!”薛柔兒看著冥煦厲聲說,“你是堂堂天冥國的太子!你是要當天冥國皇帝的人!你是本宮的兒子!誰都可以亂來,但你不可以!”
“母後,即便不當這個太子,我也不會推開阿玥的!他不肯回應我的感情,我不怪他,隻要像現在這樣,能夠天天看到他,我就滿足了!連這點小小的心願,母後都要阻攔嗎?”冥煦沉聲說。
“小小的心願?”薛柔兒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你告訴本宮,為何你一妻三妾,卻到現在都沒有子嗣?為何你進宮來住,卻不帶著太子妃?那個離玥,已經讓你瘋魔了,隻會讓你越來越愚蠢,最終一定會毀了你一輩子!”
“母後,不關阿玥的事,他什麼都不知道,一心隻為了幫我,如果有錯,都是我的錯,母後怎麼責罰我都認了!隻求母後不要為難他!母後也不要為難我,因為有些事,我也控製不住自己。”冥煦低著頭說。
薛柔兒看著冥煦,神色失望到了極點:“真的要本宮把離玥被多少人猥褻玩弄過,全都調查清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才肯死心嗎?你當真以為他是真心幫你?他不過是在利用你!”
冥煦猛然抬頭看著薛柔兒,握著拳頭說:“母後,阿玥曾經受過的苦,我都知道,不用任何人告訴我!可他做錯了什麼?他被人傷害,該死的是那些欺辱他的人,我隻是心疼他,後悔沒有早點認識他,早點幫助他脫離苦海!”
“你真的瘋了……瘋了!”薛柔兒看著冥煦冷聲說,“好!既然如此,那本宮就殺了離玥!等他死了,你就清醒了!”
薛柔兒說著,腳步虛浮,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眼中滿是殺意。
而跪在地上的冥煦,緩緩地站了起來,看著薛柔兒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說:“母後,如若阿玥死了,我也不會苟活。”
薛柔兒轉頭看了冥煦一眼,眼睛一翻,暈倒在了地上……
冥煦沒有立刻去扶薛柔兒,而是從地上撿起了唯一完好的那幅離玥的畫像。畫像上麵離玥閉著眼睛,正在安眠。
冥煦拿著那幅畫像,看著畫中人,微微笑了:“阿玥,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認定你了。我不敢對你表白心意,怕你討厭我,把我看成跟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一樣。隻要這樣默默地看著你,我就知足了。”
冥煦把那幅畫珍而重之地收起來,放好,才又看向了薛柔兒。他走過來,把薛柔兒從地上抱了起來,看著薛柔兒蒼白虛弱的臉,微微歎了一口氣說:“母後,你又何嚐不是在利用我?你想讓我當太子,真的是為我好,還是在跟那個死了的女人較勁……”
薛柔兒醒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冥煦,她病倒了,冥煦每天都會過來看她,但是母子倆之間,卻沒了曾經的親密,幾乎不說什麼話了。
又是一天早朝過後,冥煦跟著離玥出宮,說要去離玥的攝政王府喝酒,有些事想跟離玥談談。
兩人到了攝政王府,去了離玥的書房。
前幾日落的雪還沒化,當時書房裏麵一直燒著上好的銀絲碳,暖融融的。
冥煦解下身上的大氅,放在一邊,在書房窗邊坐下,離玥在他對麵坐了下來,脖子上還圍著一圈銀色的狐裘,更襯得他那張白皙如玉的臉冷漠如霜。
“阿玥,你不熱嗎?把圍脖摘了吧。”冥煦笑著對離玥說。
離玥眼底閃過一道暗光,臉色瞬間沉了一下:“我不熱。”
冥煦皺眉:“阿玥,你怎麼了?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事。”離玥神色淡漠地說,“你不是有正事要跟我談,現在就說吧。”
冥煦看著離玥,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猛然伸手,就拽掉了離玥脖子上麵的銀狐圍脖,然後神色一僵,看著離玥白皙的脖頸上麵那道明顯是被人掐出來的紅痕:“這是怎麼弄的?是誰傷了你?”